朵子的手足被捆在一起,吊在柴房的横梁上,身子悬在半空中。他懊丧,恨自己太大意,他怀疑,侯府的人咋会埋伏在那里?自己咋会轻易被捕?说不定铁锁已经暴露,被侯府拷问,出卖了我,现在我该咋办?待侯府的人审问我时,我一口咬定我是陈子的人,来此探听消息,我绝不能把营子岭供出。
早晨,朵子被矮胖子和几名家丁带到前厅,厅里除了侯大还有大龇牙。“你实话说,你是不是营子岭的探子?”侯大坐在太师椅上,看了看眼前被五花大绑的朵子,他摸着下巴,慢条斯理地问。
“我,我是双头岭的,陈爷的人。”朵子说出已想好的话。
“且慢!”在一旁的大龇牙站起来,“我咋见你眼熟啊。”他上下打量着朵子,猛地发出一声冷笑,“嘿嘿!你不是双头岭的人,你是营子岭的人!我想起来了,我去营子岭那天,我在洞口见到了你,当时我就觉得你眼熟,噢,你是那村的?”
朵子见被人掀了底,心一慌,脱口说出:“我是三岗子村的。”
“嘿嘿!我说咋那么眼熟呢,我是金家河的,你原来是卖木梳的,有一天,你卖出的木梳差劲,我家里的与你争吵起来,还记得不?你放着小买卖不做,跑出来当土匪,哈哈哈……”大龇牙哈哈大笑。三岗子村与金家河村毗邻,都在凤城北。
朵子也回想起当年卖木梳时,因为大龇牙的老婆嫌木梳粗糙,划伤了头皮,与他发生了口角,恰好那天大龇牙在家,出来帮助老婆评理,双方吵了起来。朵子硬着头皮不承认,“先生,我不是卖木梳的,你认错人了吧?”
“好好好,你小子甭嘴硬,现在我家里的就住在府上,我立刻唤她来认。”大龇牙命一名家丁去唤他老婆。
不大工夫,大龇牙的老婆大撅嘴来了。大撅嘴上下打量了一下朵子,“嘿嘿!”大撅嘴冷笑一声,面目丑陋吓人,“你就是那个卖木梳的,你就是剥了皮我也认得出。”
朵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无言狡辩了。
“说!如实招来!”侯大一拍桌子,大吼一声,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朵子被这一声吼吓了一哆嗦,但马上从回忆中醒了过来,“我原来是卖木梳的,我现在是营子岭的。”朵子承认,“可我只是个跑腿的探子,跟着他们混碗饭吃。”
侯大喝问:“我问你,营子岭谁掌盘子?”
朵子吓慌,不加思索,随口答出:“是何秀斋。”
“什么?何秀斋?”侯大脑袋瓜转得快,想起了前些日子马龙潭的一句问话,“那张榕所属党羽甚多,连庄会长何秀斋、鲍成顺为其手下,年前从凤城逃脱,不知亡命何处?……”他一拍大腿,“好哇!那何秀斋是连庄会的会长,是革命党一伙,不!是乱党一伙!哈哈哈……”他一阵狂笑。
朵子为自己的失口而懊悔,连忙摆手:“不不不!何秀斋不是革命党!”
“不用狡辩了,哈哈哈……”侯大又是一阵狂笑,他为自己的意外收获感到欣喜若狂。
大龇牙也感到吃惊,“你,你还不从实招来,营子岭上有多少乱党分子?”
朵子一咬牙,“啥乱党?我不知道。”
侯大停止了笑,脸色陡然变得狰狞,“你不老实,不说实话,好哇!其实营子岭的情况我早就一清二楚,就看你说的和我掌握的一样不一样?”他连蒙带诈。
朵子心里想:莫非铁锁真的暴露了,他招供了,可我不能招!我不能出卖营子岭的弟兄们,“我啥都不知道。”朵子仍坚持。
“给你一条生路,你不走,偏向死里去,好哇!我成全你。”侯大向矮胖子挤了一下眼,一挥手,“胖子!把他拉出去,活埋!”
矮胖子很理解主子的意思,连喊带扯,将朵子拉到村外。几个家丁很快挖好了坑,将朵子一脚踹进坑内,唭叱咔嚓,土埋到朵子的胸口,他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矮胖子站在坑边劝道:“哎!好受不好受啊?现在回头还来不及,要是再填土,就完了,你,你到底招是不招?这,这可是最后的机会……”
面对着死亡,朵子屈服了,他实在受不了了,胸口憋闷,脑袋要炸,“别填了!我招,我全招……”他用微弱的声音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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