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洙哥,节哀。”孙泰信不知道自己如果是金光洙,又能怎么办,他自己两世之中,父母都是相亲相爱、身体健康、家庭美满的。
很多时候,不是人们自己做出了选择,而是他们没得选。
金光洙的确做了很多对不起他人的事情,这是没法洗白的事情,我们甚至能说他是个社会败类、人渣。但是仅从他自己家庭的角度来说,没有人能指责他——他为自己的母亲、为弟妹,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努力。
“母亲去世后,我其实已经实质上放弃了staric的事务。那时候,老一辈的大头目们老的老、死的死、跑的跑,总之,大家都没心思关注这家公司了。”
“金钟国他们则被一些小一辈的小头目们看上,我默许他们打着我的旗号,找些小混混时不时去找金钟国的麻烦。而他们则默认我金盆洗手,慢慢退出淡化转走白道——直到今天,彻底摆脱这些黑色背景。”
“他们其实可以做得更过火,我不明白。”孙泰信没想通,他们这种真正的帮派份子怎么会只用一些这样不入流的笨方法。
“所以这又正合了那句话,是时代选择了金钟国。他们不是不会,而是不能:金钟国的父亲是越战军官,虽然只是个团级军官,但他是那时候为数不多的参战亮点,是那种很得铁血派军方大佬赏识的部下,这原本也没什么。”
“他们这一派倾向左、亲夏国和进步力量、反美,也支持南北和谈——在这之前的二三十年间,他们一直是被打压得很严重的。但是放到98年前夕,这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金大中先生要上台了,然后是现在马上要结束任期的卢先生”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如同歌谣界两大公司娱乐和yg娱乐一样,过去这十年yg越来越不行了,公司这十年却坐了火箭一样,连李延浩的dsp都不是对手了。这背后的两党兴衰,我们这些经历过的人又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呢?”金光洙苦笑。
“所以,您是在具荷拉、在朴智妍身上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弟弟妹妹的身影吧?光洙哥,我是性善论的支持者,我始终认为,很少有人是真正天生的坏。人们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是受周边环境的影响而改变的。”孙泰信也说了心里话:
“所以拿到您的资料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来直接和您作对。一方面是我并不喜欢这样仗势欺人,另一方面,我从您发掘朴智妍的事情上看到了您身为人的闪光点——我觉得,哪怕不提专业才能,您也不是无药可救的。”
“智妍啊”金光洙看着桌上的巧克力长叹了口气,说起他与朴智妍的故事:“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吧,其实我没发现这个叫朴智妍的小女孩儿有什么亮点。你也知道,这种模特大赛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出彩的是那些外表和性格能让人记忆深刻的女孩子。”
孙泰信笑了:“的确,智妍显得不够自信,有些认生,而且有些男孩子气。”
金光洙点头:“但是就是这第一次见面,我对这个叫朴智妍的孩子印象非常深刻,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因为她的家人。”
“陪着她参赛的是他爸爸和哥哥,他们二人穿的是新衣服,朴智妍呢,身上的衣服却有些年头了——刚刚我也说了,我对家庭这件事情格外有些在意:我十多岁、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为了帮扶家里,我做了很多坏事。”
“但是自我有能力往家里带东西以后,我总是会优先给妈妈和祖父母辈带营养品和补品、给弟弟妹妹带学习文具或者零食,到了过年,我总会想办法帮着妈妈给一家人添新衣。”
“泰信,我不是在为自己的前半生开脱,我知道自己是哪种人渣,但是我坚信一点:我认为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着亲情这样的纽带,动物尚且有舔犊之情。”
“而朴智妍——我直说吧,自那次模特大赛以后,我有意了解过她家里的情况后,我真的很是不解:像我父亲那样对一家人全都不管不问的也就罢了,怎么会有朴智妍父亲这样,如此区别对待自己亲生子女的人呢?”
金光洙对朴智妍父亲很是看不上,神情鄙视:“我曾经认识过很多恶棍,但他们在家里大多都是孝子、是要承担家庭开销、对家人一碗水端平的兄长。他们当中真的没有太多人会恶待家人——这种不知亲情的人,哪怕是最底层的混混,也会不屑来往的。”
“所以,光洙哥,我很欣赏您这一点,您给ap模特大赛的组委会暗示,哪怕是顺手为之,也真正的帮助了朴智妍,改变了她的命运。”
“是啊”金光洙笑了:“那时候我已经是业内有名的金牌制作人、是大家都知道的独立理事,进入董事会也只是时间问题。我只是暗示智妍很得高层欣赏,是个很好的演员苗子。又在走了走关系,很轻易地就让她拿到了银奖、让她签在了旗下。”
“说是伪善也好,说是顺手为之也罢,我就是这么做了。”金光洙看着孙泰信:“这样的我,泰信怎么看呢?”
孙泰信很认真地看着金光洙,一字一句地说:“善良的种子,先要把根扎入泥土,深埋在黑暗之中,才能汲取足够的养分,长出迎着阳光的叶与花。”
“光洙哥,您并不完全是个坏人啊”
金光洙愣住了,良久,他喃喃自语:“阳光下的叶与黑暗中的根吗?”他下意识看着孙泰信,看着这个比他小三十余岁的新靠山:“泰信,你在我眼中,就是阳光下的叶啊,也不知道这样的我们,加上李成明先生,会培养出怎样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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