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中那些实验室的人聚在一起和谐聊天,为同一个目标欢呼的场景终归只能在荧幕之中看见。而现实中的实验室一般会让人联想起刚刚消过毒的培养皿,苍白整洁无机质一般的工作环境,研究人员一般在进入实验室之前就会商量好今天需要检验的内容,剩下泡在实验室中的时间基本不会再有过多的交流。
整个地下室包括走廊中的气氛沉闷压抑,很少能听见有交谈的声音,贝尔摩德挥退了前来上前要引路的负责人,黑川羽沿路与那些惶恐又恭敬的研究人员擦肩而过,他们都不知道黑川羽的身份,光是贝尔摩德已经足够他们恐惧了。
实验室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更类似于蚂蚁的巢穴,在地下构筑成了一个又一个错综复杂的蚁室。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不同的试验需要不同的恒定量和器材,也需要不同的温度或者细菌环境。
有些实验室的玻璃剔透敞亮,有一些则全部封闭,走廊的白炽灯明亮异常,大大小小不一而同的器室看起来有种莫名的惊悚感,那些可以看见内部的实验室玻璃上,放着瓶或罐装的鲜红液体,或者是方形的固体,干涸像标本般的叶片状。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浓稠而艳丽的。
这些东西被巨大的机械臂抓起,输送到每个需要的实验室之中,一些由长长的针头送到小白鼠的身体之内,还有些被消毒或者液氮研磨,制造成新的值得研究的形态。
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些血液来自哪里。贝尔摩德的眼眸闪烁,她的眼中是某种跳跃的希冀。这些血一部分来自于她,还有些来自于boss曾经所说的其他被迫变成的青春常驻者。
这些实验的终极目标与前代boss完全相反。
——为了彻底毁灭永生。
黑川羽看见贝尔摩德专心凝望的表情,淡淡笑了一下:“试验已经注定不会成功了,会感到很失落吗,贝尔摩德。”
他本来是最为期待试验结果的人,但他已经找到了新的方向,而贝尔摩德想要解开自己身上青春永驻的“诅咒”,已经变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实验本来是唯一的方法,但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毫无进展,意思就是贝尔摩德可能要以这样的面目一直活下去,直到她体内的那份药效失效为止。
贝尔摩德怔了一下,随后又毫不在意地笑起来,她的视线落在那些像宝石一般耀目的血色上,那些绝望与希望交汇的画面在她的心中像是一帧帧镜头般飞速闪过,昏暗的房间中,面前年轻人模样的boss将那些试验资料全部烧毁的照片一一摆在她的面前,笑着对她说:“我就是组织新上任的boss”
贝尔摩德曾经以为自己会在这样的地狱之中一直等待,直到一颗子弹取走她的性命为止,但她没想到在活着的时候,会遇到真正带来希望与光明的人。贝尔摩德的确很关注实验的进展。这也是黑川羽将汇报进程的工作交给她的原因。
“还是会有一些失落的,但是我已经找到真正重要的事物了,boss”贝尔摩德在说“boss”这个单词的时候,不像其他人一样带着压抑和沉重,而是尾音轻轻上抬,如同酒杯中曼妙的涟漪:“而且药效带来的作用还是抗不过自然的,那份药剂在我体内最多也只能维持一个新的世纪。”
“在这之前,我会将您珍惜的一切都守护好。”
黑川羽垂下眼眸,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下,从他选择黑衣组织的那刻起,他就发现这里面大多数也都是疯子,这倒是省了自己很多功夫,那些温和光明的灵魂见多了,他反而更加开始欣赏这些在黑暗中孤掷一注的人了。
说话间,隔壁办公室的房间忽然被打开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孩走了出来,她留着茶色的短发,年龄
虽小,但神情却显得成熟而冷淡,她看见贝尔摩德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眸底浮现出淡淡的恐惧。
如果换做平时,贝尔摩德可能还会出言不轻不重地刺她两句,但是今天boss在旁边,她心情很好,所以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就继续跟着黑川羽往地下的深处走去。
黑川羽当然可以察觉到贝尔摩德对于那个女孩所藏起来的恨意,他并不奇怪组织里会出现哪些年龄段的人,他本来就没打算把一个纯粹在黑夜中的组织给染白:“新人?”
“是的,boss宫野志保的父母之前研究过永生药物,她现在继承了父母的大脑,也加入了组织。”
研究过永生药物,怪不得贝尔摩德不喜欢她。
“利用什么?”
贝尔摩德笑了一下,如情人般轻语:“她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