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应该会守护我们吧。yyouhulian”说着,他席地盘腿而坐,任凭风雪吹拂,依然神色自若地弹起琴来。
起初,琴声细微,慢慢地,转为铿锵坚定。
真夜且弹且歌,唱的,正是流传在天朝大陆的一首古老祀神歌。
“浩浩东海,苍苍瀛洲,日月殊途,明暗不侔。穷达有常,得失毋求。阴阳变化,祖穆神陬,天地同岁,驽骏同舟,唯德是辅,聊去殷忧……”
他歌声清澈融润,仿佛能够穿透狂嚎不息的风浪,引领船只航向目的之地。
说来奇怪,也许是船只逐渐通过了暴风圈,也许是真夜所唱的祀神歌确实带有安抚人心的力量,使得原本惶恐的船员们逐渐定下心来,在张将军的指挥下,守住主船,努力航出恶海。
眼见天际掀出一方鱼白,天明了。
雪止、风歇。
彻夜高歌的真夜停止拂琴,看着船舷破浪穿过一片薄雾。
薄雾后方,几艘快船的帆影乍然出现在平明的海域上。
海寇?抑或是……?
不消时,对向航来的船首上立着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形,高声喊道:“镇守皇朝西岐,牧守沐清影,特来迎接天朝贵使,皇子一路辛劳了!”
运气真不错。看来他们原先只是被暴风略略吹离航道,并没有偏离太远。
真夜心里才闪过这想法,就见龙英朝他大步而来,附耳低语:“殿下,找到公子了。”
真夜倏然转身,果然看见他担忧了一夜的人儿正朝他走来。
“你去了哪里?”害他担心得差点要失去理智,把祭师给丢进海里喂鱼。
黄梨江不露声色地回答:“脱衣验身。”
还以为“他”有好好躲藏起来,没被人强捉去验身,没想到还是被看穿了么?
愕然之余,真夜脸上蓦地闪现一抹怒气,隐隐失控之际,又听见黄梨江道:“这些船员有够固执的,难道好端端一个男人,验了身就会变成女人了?”
真夜再度愕然。“男的?”还真脱了衣验身?
“如假包换。”黄梨江忍不住调皮地道。
真夜朝龙英投去一记疑惑的眼神。
龙英低声道:“侍读被一名船员拉进舱房里验身,那名船员是张将军的胞弟,在这艘船上担任副舱长。”
真夜越想越不对,正想问个仔细,或者干脆扭着他这侍读,拖进舱房里再验一次身,但张将军匆匆来报:“殿下,皇朝派人来迎接了!”
黄梨江屏住气息,捕捉着真夜眼底一瞬的冲动,悄悄地,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被扭住的衣袖。
“殿下一夜辛劳了,你衣裳还湿着,赶快回舱房换下衣物,接见来使吧。”
验过身后,她躲在舱房里,知晓船员们的议论,而后,又听见真夜的祀神歌安抚了船上惶惶人心。
知道他疑“他”是女非男,想到能藉此“纠正”他的不良心思,黄梨江便忍不住莞尔。
揪着真夜回舱房时,带缘捧着一套华丽的天朝礼服迎了出来,瞧见黄梨江伴在真夜身侧,脱口便道:“公子,你也脱了么?”昨晚真是斯文扫地啊。他带缘堂堂一介男儿,却被迫在众人面前赤身裸体。
“……别再提了,都过去了。”黄梨江避重就轻道。
真夜瞥了身边侍读一眼,浅声道:“我要更衣了,小梨子你是要留下,还是在外头等?”
说这话的同时,他已经动手脱去身上湿重的外袍,仅剩中衣,手一顿,又说:“话说回来,既然都是男儿身,留下来也无妨吧。”
带缘连忙接手后续的工作,一一脱去真夜身上的衣物。
这回,黄梨江没像以往一样躲开目光,相反的,她一双明眸直瞪着真夜肌理匀称的身躯,注意到真夜从肩至臂的线条优雅有力,腰身紧窄,双腿修长……只有腰下膝上的部位,她硬是挪开眼去。
没料到“他”竟敢这般盯着他瞧。昨夜,他这美侍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不顾众议也要压制住乌祭师的危言耸听时,心下不断猜想着,“他”究竟在哪里?有没有遭遇到危险?
真夜抿起唇,才穿好内衫,心念一转,遣开带缘道:“让侍读来帮我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