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夫妻店的小二是掌柜的亲子,虽长了一副机灵相,毕竟只是孩子,见来者不善,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去门边招呼,被老板一掌拍到肩膀,往柜台后拉。
这路人马均是一身黑衣,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间挎着圆环刀,面目虽谈不上凶恶,到也并非良善之辈。
罗令行走江湖多年,今日又有要事在身,深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只把家伙藏起来,自斟自饮,混当不曾看见。
老板开店多年,也算见过世面,知道这伙强人虽算不得善茬,却也不是非得遭灾。他挥手示意自己浑家不动,亲自迎上去,摆出一副笑脸迎上去。
没想到掌柜刚刚走几步,就被人劈手一掌拍倒在地,肋骨似是断了,挣扎着起来。
那打人的黑衣人大吵大嚷:“没眼色的东西,说没上房,是怕老爷出不起银子吗?今儿就要四间上房,腾不出来,我烧了你这破店!”
罗镖头略微吃惊,方才他试过,那掌柜的虽然算不得什么高手,可也不是全然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只是卡在“凝神”这一境界,勉强算是个修士。
如今竟让人这么一拍击断肋骨。
眼前这人咋咋呼呼,手底功夫却是不赖。
掌柜娘子见状,赶紧迎上来道:“老爷别生气,我们开店的哪儿有胆子和财神爷过不去呢。”
这掌柜娘子见来人面色和缓了些,小心翼翼试探着去扶丈夫:“只是不巧,我们这荒村野店,平日里也没什么达官贵人往来,上房总共也就两间,还都给人住了。”
“什么人住的上房?我来瞧瞧,是不是流亡的沙匪?”说着便向罗镖头走过来。
那队黑衣人中一个小头目,帽檐儿压得极低,见状便压着嗓子道:“听大爷的话便没事,刀剑无眼,等会儿莫要乱动。”
四下里静得出奇,罗镖头手里暗暗捏了家伙。
忽然听见北面儿有几声呼哨,紧接着传来猛禽扑翅呼呼啦啦的声音,似是把乌云扑了来笼在众人心头上。
两个壮汉着北方的胡人打扮,一并骑马过来。一个身上挂着兽牙,把络腮胡子用银线打了结,垂到胸口。
另一个左右肩与手腕处都是硬皮做的套子,上面停着四五只猎鹰。
那些猎鹰各个精干,其中一只通体雪白的海东青最为出众,一双眼极其有神,它的头缓缓扭了一圈,诸人就像是被真人打量过一番,不由得心生寒意。
黑衣人中才如分海一般,显出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物,对着那胡人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那胡人还没应,楼上却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那妇人好巧不巧的出了房门,人还未下楼梯嘴里便道:“店家,怎么晚饭还没送上去?”
黑衣人一惊,竟不知楼上还有人,一鞭子挥去,嗖嗖破空声,直指来人胸口。
罗令一惊,他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本就是十二分的警觉,可还未做好与人争斗的准备。
这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伤人,分明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