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映容现在的身份,是昌顺伯府的二姑娘,伯府嫡女,身份也是不低。
但是悲剧的是,他们家本来是侯府,还是开国四侯府之一,但她的老爹不幸卷入了逆王造反案,长公主清算世家时,余家成为炮灰头一号,被降爵成了伯府,就这,还是余映容的祖母余家的老太君一身开国诰命冠服进宫求情才勉强保住了爵位。
可余家也实在是惨,就她这爹,只知道吃喝玩乐,哪有胆子去造反?不过是跟鲁王吃了几顿饭,就莫名其妙被划到逆王的阵营了。
开国的四大侯府,靖宁侯府,昌顺侯府,定安侯府,寿远侯府,每一个都是立下了赫赫战功而封爵领诰的,如今不过三代,昌顺侯府已经成了伯府,不复往日荣光,而寿远侯府更惨,满门抄斩,寿远侯家是真真正正的逆王阵营。
再说余家,祖母余萧氏是当仁不让的威望巅峰,开国功臣,世祖钦封的超品诰命,即便现在余家风光不再,世家众人也都恭恭敬敬唤她一声老太君。
余老太君只有一个老来子,便是余映容的父亲余文轩,这位老爹自幼顽劣,略大些的时候便花花肠子一堆,吃喝嫖赌没有他不在行的,娶的第一个妻子是金陵高氏,生长女余慧容,高氏难产病逝,一年后续娶安阳赵氏,便是余映容的母亲,所以说,余映容这个嫡出女,还掺点水分,不是原配嫡出,而是继室所出。
余映容后头还有两个妹妹,三姑娘余碧容,柳姨娘所出,四姑娘余黛容,苏姨娘所出,家里还有两个没有孩子的姨娘,一个王姨娘,一个红姨娘。
余家只有四个姑娘,昌顺伯余文轩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没儿子,怕这偌大伯府后继无人。
这样的处境,余映容说不清是好还是不好。
说好也好,伯府嫡出女,世家名门,不用担惊受怕,不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说不好,父亲不成器,伯府基业岌岌可危,还和逆王造反案牵扯了关系,谁知道这富贵安稳还能有多久。
算了,余映容摇摇头,既然来了这,就没有她选择的余地,往后的路无论是好是坏都要走下去啊!
外头携素倒了香炉子里的灰,掀了帘子进来道:“姑娘,咱们去正院吗?”
余映容打了个哈欠站起来,“给我收拾一下吧,去给母亲请安。”
携素应了一声,便出去找会梳妆的拾翠去了。
正是午睡的时候,主子们大多都睡着,小丫鬟们都聚在廊下乘凉聊天,拾翠抓着把瓜子吃着,蹲在边上的凝露又分了她几个梅子。
姑娘们住的院子离的近,大姑娘慧容住海棠院,二姑娘映容住梧桐院,三姑娘碧容住寒梅院,只有四姑娘黛容年纪尚小,还跟着姨娘住。几个院子呈品字状,通过长廊和垂花门连接,一到主子们休息的时候,丫鬟们都会凑在一块躲懒。
拾翠捏了棵梅子搁嘴里,立刻酸的皱眉,笑骂凝露道:“你这梅子把我牙都酸掉了。”
凝露是慧容身边的丫鬟,但她跟拾翠一向玩的好。
拾翠一边嫌酸还一边吃那梅子,酸的咬牙,用手肘戳凝露,“唉,听说大姑娘的亲事要砸了,你还能跟着陪嫁过去吗?”
凝露眼神暗了下来,泄气地往门板上一靠,“谁知道呢,大姑娘跟定安侯府家订的是娃娃亲,可如今咱府里不像以前那么风光了,定安候府早有不愿的意思了。”
“大姑娘要哭死了吧。”拾翠似笑非笑,“她那么要强的性子,要是人家真退了她的婚,她不得气的上吊。”
“倒连累你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大姑娘的婚事黄了,你就不能陪嫁了,也不能给姑爷做小了,等你年纪一到,就得配小厮。”拾翠吐了口瓜子皮,摇头叹气,“真是娇花插在牛粪上。”
凝露都快听哭了,感觉自己真要被配给那些粗使小子们了,带着哭腔问,“也不一定就要黄啊,还有夫人和老夫人在呢,退亲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看你就是傻,”拾翠又道:“要是定安侯家真要退亲,大姑娘能有脸倒贴上去?”凑在凝露耳边小声道:“你再看夫人,她又不是大姑娘的亲娘,能看着她好?说不定她还盼着大姑娘嫁的不好呢!”
凝露越听越不是滋味,拾翠还欲再说些什么,那头携素叫她了,“拾翠,你个小蹄子又溜哪玩儿去了?一会不看着就往出跑。”
拾翠翻了个白眼,“呸,刚升了一等丫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边把兜里的瓜子和梅子都倒进凝露的怀里,“你吃吧。”
拾翠从门廊子里走出来,一脸不悦,“嚎什么,这不就过来了。”
梧桐院里的几个小丫鬟听见携素和拾翠互呛的声音,互相挑挑眉,对对眼神,都是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如今梧桐院就携素一个大丫鬟,早晚还要再抬一个上来,看如今这形式,拾翠应该是十拿九稳了,她跟携素是一块进的梧桐院,除了已经嫁出去的丹枝和桂枝,就数她俩伺候姑娘的时间最久,也难怪拾翠有胆子跟携素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