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底下清净了,林初音扬起得意的眉,提起裙子就往看台上走,鹊枝给她掀起纱帘,一见到赵止洵,她的杏眸睁了睁,跑过去挽过他的手,亲呢地道:“正琅哥哥,她们是不是吵到你了,你能叫我过来帮忙,是不是表示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她的嘴角边上溢满笑意,对楚无念说的话深信不疑。
赵止洵看着被她挽过的手,皱了皱眉,身子一动,缓缓别开她的手,沉眉反问,“我何时叫你过来帮忙了?”
是那人叫的,与他有何干系?
“可,可那奴才是你身边的人,若非是你吩咐的,他怎会跑去叫我?”淡漠疏远的语气,瞬间让林初音眼眶红了起来。
闻言,赵止洵微微笑了笑,眼波潋滟道:“这人被我惯坏了,就是有那个胆子,让林小姐误会了。”
极为宠溺的神情。
林初音往后退两步,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正琅哥哥,难道音儿连一个奴才都比不上吗?!”
声音尖锐,透着委屈,离赵止洵看台最近的宋承誉和沈微之都听到了,二人急急忙忙将耳后根贴到纱帘上,看不到,也想听一听这场苦恋情深的戏码最后会如何收场。
赵止洵,“”
这么愚蠢的问题,谁会回答啊。
他敛下眉头,拂平衣襟,恍若未闻般问她,“她去哪里了?”能来得这么快,想必楚无念刚从她那儿离开没多久。
林初音的神色僵了一下,眼泪扑簌簌从眼眶里掉落下来,“正琅哥哥既然这么喜欢他,自己去寻他不就好了,何必来问音儿!”
赌气地噎他一嘴,林初音愤愤从他的看台里离开,鹊枝护在她身前,既要小声宽慰她,又要帮她遮去朝她投来的各色眼神。
宋承誉和沈微之撇了撇嘴,急忙将耳朵根子收回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般去到赵止洵面前,故作讶异地道:“正琅,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赵止洵没工夫看他们演戏,只沉声问:“娴妃可来了?”
二人怔愣一下,连忙点头,“半个时辰前就到了,你问这个做什么?”周北宁还同周抚霖在外面征收赋税,娴妃的身边没有龙嗣上场,她露面就是走个过场,怎么说与赵止洵都扯不到一块。
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他们二人还没想通,眼前的人已经下了看台,往皇室那边的看台走去。
衣袂翻飞,步子匆忙又凌乱。
上回太子的婚宴上没能溜进后宫里见娴妃一眼,他便知道那人心里打的定是这个主意,只是皇室看台向来有御林军守着,她若是有法子混进去,能顺利脱身这会也必定回来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只怕是遇着了什么麻烦。
草场上的鼓声已响,蹴鞠选手们骑马上场,在草场上驰骋抢夺蹴鞠,看台之上掌声和欢呼声四起,可赵止洵连看都没看一眼,一身缎绣五彩祥云长袍穿梭在人群间,走到离太子最近的看台边,硕长的身子在纱帘外朝里面的人颔首道:“难得见娴妃娘娘露面,不知今日的蹴鞠会娴妃娘娘看得可还舒心?”
纱帘里的妃子坐在缎纹锦面软垫上,见到外边的人,温厚的眉眼间划过一道诧异,捏着帕子的手明显收紧,故作镇定地回:“都舒心得很,谢王爷关怀。”
他们二人不常碰面,这是在蹴鞠会场里,人多眼杂,他怎么忽然过来了?她悄悄掩去眸中的慌意。
“臣下路过,想起四皇子还在外边,便过来问候娴妃娘娘一声,不打扰娘娘看蹴鞠,臣下告退。”人不在她这儿,甚至估计楚无念连她的影子都没见到,赵止洵也不再耽搁,直接就挥袖离开,拂过纱帘的风里,带了些许焦躁。
娴妃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眉眼间透了一抹探究。
“该死的贱奴,敢冲撞太子殿下!”他刚转身离开,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喝斥声,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正怒骂地上被押着的人。
灰白的衣衫,梳得齐齐整整的发髻,露出个小巧的脑袋尖。
“你撒谎!我没冲撞什么殿下!”那人被押得死死的,两个小太监的手恨不得掐进她的肩头里,两边的肩骨透过衣衫,都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