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天打雷劈他这句生离死别的话,仿佛一根导火索,将大家隐藏在内心中的恐惧感引爆了。“妈的,老子是来赚钱的,不是来送死的,老子不干了!”
“我要……回家……我不想死!”
“……”仅剩的几个民工纷纷丢下工具,仓皇离开了。考古队员们脸上都愁云不展,一个个蹲在不同的角落里,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吕队长为了稳定大家情绪,特意开了会。会上,只有他一个人喋喋不休地演讲,大致内容无非就是一些相信科学,不要迷信之类的言论。但在死亡面前,演讲显得格外苍白无力。三十多个人参与会议,只有赵老偶尔会附和几句。其他人闷闷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大家的心头,都被诅咒的阴云所笼罩!轰隆!毫无征兆的惊雷声骤然响起,仿佛引爆了一颗埋藏已久的炸弹般,让大家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帐篷外,已是乌云密布,原本蔚蓝的天空,像是被墨染了一样,不远处的小山,也被无形的恶魔吞没了半座。“将工具和精密仪器都收回来,别被雨淋了!”
吕队长脸色锅黑,唇角微颤,对大伙儿吩咐说。除了赵老而外,其他人都如行尸走肉般地离开了帐篷,机械地收拾工具。哗!哗!骤雨急至,狂风宣泄,帐篷不堪重负般地吱呀嘶吼着。吕队长、我、赵老三人相对无言。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所笼罩,永远见不到光。“小秦,你陪吕队长去隔壁看看,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放松警惕!”
赵老眉头一蹙,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对我吩咐说。吕队长也急忙站起来,大步流星的向帐篷外走去。我也急忙跟上。轰隆!在我们走出帐篷的那一刹那儿,一道闪电银蛇利剑般从天而降,笔直地向下劈来。闪电的轨迹清晰无比。我脑子在那一瞬间就懵了!我死定了!临近死亡的那一刻,我的大脑很清晰,可偏偏动作却不受控制。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临近,却无法避开。我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等着被闪电劈成灰。咔嚓!清脆的爆裂声响起。疼痛感并没有,各种感官依旧清晰。我猛然睁开了眼。身旁不远的帐篷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浓郁的焦糊味一股脑儿的灌进了鼻子里,呛得我几乎窒息。吕队长疯了一样向受雷击的帐篷里跑去。那正是路成远、郑有良、郑有光三人住的帐篷。我也急忙跟上。一进帐篷,一股夹杂着毛发烧焦味的烤肉香扑鼻而来。我的心一瞬间就凉了。肯定有人受伤了。定眼看去,陆成远像傻子一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郑有良则抱着一具烧焦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叫着。死者是郑有光。不知不觉间,雨渐渐地停了。出事的帐篷外,围满了人,相互簇拥。但除了深沉的呼吸声与急促的心跳声而外,就只有郑有良的哭声了。“有良,你……节哀!”
吕队长走上前去,轻拍郑有良的肩膀,低声说。郑有良的哭声仿若来自地狱的哀鸣,又如一把利刃般插进每个人的心脏。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喘粗气,心跳也如战鼓般响个不停。我注意到,郑有良怀前的那具焦炭般的尸体,竟少了一条右腿。与突兀出现的青铜人吻合了。郑有光死于雷击,身体被烧成了焦炭,这是正常现象。可他那条腿哪去了?那一刻,我猛然觉得心脏被捏了一把,险些从嗓子跳出来了。莫名消失的右腿,绝非雷击产生的必然现象。“他……他的腿!”
不知是谁失声喊了出来。尸体瞬间成了焦点。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郑有光的焦尸。那一瞬间,仿佛大家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脖颈,皆发出牛喘般沉重的呼吸声。“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陆成远突然崩溃般地喊了一句,猛然站了起来,慌里慌张地向远处跑去。“快……快拦住他!”
吕队长指着陆成远大喊。要出事!强烈的直觉感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我将诅咒之类的谬论抛之脑后,拼命向陆成远追过去。“陆成远,别跑,停下!”
我边追边喊。刚下过雨,山路泥泞湿滑,我跌跌撞撞,几次跌倒。陆成远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连滚带爬地向山顶跑去。“我不会死……我不想死……我要活着……”陆成远边跑,边风言风语般地叨叨着。我心里想着,他怕是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了。不将他控制住,是要出大事的。我追的更加卖力。我累得气喘吁吁,腿肚子都抽筋了,才堪堪跟上他的脚步。“咯咯……咯咯……”奇怪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我好奇地望过去,只见陆成远正站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对着我怪笑。他脸上没一丝惧意,反倒被一股邪魅而狰狞的笑容所代替。仿佛是嘲笑,又仿佛是充满仇恨般的冷笑。很复杂!这怪异的笑容一瞬间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陆成远,你过来……别做傻事!”
我看到,他身后就是万丈悬崖,那种不好的感觉越发强烈了。“秦风,我想做的事,你阻止不了,我想杀的人,就一定要死!”
陆成远突然咧开了嘴,用沙哑的声音对我冷笑说。他!他不是陆成远!或者说,是被控制了。他是那个人!还真是他这个王八蛋搞出来的!“你……你让他下来,你的仇人是我,有事冲我来,别伤及无辜!”
那一刻,我胸中的怒火难以压制,用颤抖的手指着他,咬牙切齿地喊道。“呵呵……秦风,你会等到那天的,但不是现在!”
他伸出了一根食指,随意的放在胸前摆了摆,邪魅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后,他又对我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猛然转身,向悬崖下跳去。“我要杀了你!”
眼睁睁看着陆成远一个大活人,被生生害死,我目眦尽裂,歇斯底里地怒吼着。那一刻,一种无力感由衷而生。我暗暗发誓,如果让我见到那个畜生,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