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拍摄结束了,临行前一天,周导和村长合计了一下,在村里摆起了流水席。
周导偷偷的把张绎喝的酒换成了水,也阻止了大家去闹他,不过大家都心里有数,这一个多月来他的状态很不好,万一再借酒消愁只会愁更愁。
“来来来,大家把杯子满上,齐齐举杯,让我们一起庆祝这三个月的艰难生活终于结束了,明天起,大家各奔东西,又可以回到自己的金丝窝了。”
“导演,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我们在这住了三个月,也是有感情的。”宋寅辉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仿佛已经是土生土长的阿里村村民了。
周导揶揄道:“那你明儿不要走了,就继续住这儿吧,反正住多久都是免费。”
“别别别,北方这天气都开始供暖了,这山里的冬天真冷啊,我每天晚上睡下去都感觉自己第二天醒不过来,不过说到这个,我想给村里每一户人家送一台空调,您说合适吗?”宋寅辉也是看这里的人过的苦想帮一把,尤其村里还有几个孩子,大冬天的手伸出来都肿的跟萝卜似的。
周导小声说:“空调是好,但是耗电量太大了,村民未必舍得开,你要有心,不如送点羽绒服棉袄什么的,经济又实在。”
宋寅辉想想也对,点头同意了。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也定好了给村民买点东西,而且都走经济实惠这个道,村民们收起来也没太大心理负担。
张绎想了想,准备给每户送辆三轮摩托车,运货运人都挺好,农忙时也不用去借,也方便些。
吃完饭,周导又把嘉宾一个个拉进黑屋里聊了会,说说这三个月的感受,谈谈自己收获了什么。
张绎面对着镜头,指着自己的脸说:“我这三个月的辛酸都写在脸上了吧?我这样像不像被传销组织锁了三个月?呵呵,明天我经纪人来接我肯定很满意,达到了我下部影片的人物要求……这三个月其实挺难熬的,也不是指劳动太累,我做到后来已经挺习惯这种生活了,年轻嘛,要当个合格的农夫还是有资本的,就是家里那边顾不上,心里没底,很多网友都还在问林先生醒了没有,都在关心我们,在此我表示深深的感谢,他还没醒,但我相信很快会醒的,我对他有信心……”
张绎絮絮叨叨说了挺多,之后剪辑出来的可能就两三分钟的内容,不过不要紧,他只是找个发泄的途径说说话而已。
当天夜里,来接张绎的私人飞机就到了,这待遇全组也就他有,大家送他离开,小刘情不自禁地说:“我挺舍不得绎哥的,希望他以后能好好的。”
张绎没有回学校,这时候已经放寒假了,他直接去了神农架,下了飞机直接上山去,然后……他发现自己找不到林澍的位置了。
他珍藏的那片树叶太普通了,满山都是,之前记忆的位置也只是个大概,做的记号也消失了。
他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心想:“如果有一天林澍和宝儿当真离开他了,他们随便扎根在哪座山上,自己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他们吧?”
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来,四周没人,张绎放纵自己大声哭泣,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焦虑和不安全都哭出来。
他从小到大都很少哭,不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流这么多眼泪,直到打嗝止不住才停下来,然后发现自己没带水,又不想动,于是趴在膝盖上默默擦眼泪,等打嗝停止。
风轻轻吹过,一个人走到他背后,蹲下身拥住他,小声问道:“是谁把我的宝贝弄哭了?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张绎身体僵了一下,迅速转头,看到林澍正蹲在自己身后,他脸色白的有的不正常,不过眼神清亮,嘴角含笑,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张绎重新抱住他,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哑着声音问:“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呀?”
“刚刚某人在哭的时候,感觉心里好痛,忍不住就想过来看看,然后就真的挪过来了。”
“你身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张绎有许多问题想问的。
“还可以,就是虚弱了些,养养就好了。”
“我刚才从山下上来的时候听有个妖偷偷说,这个冬天神农架的灵气稀薄了许多,他们很多小妖都不敢下山了,怕控制不住形态。”
“以前有我在,哪怕我什么都不做,也能撑住这一带的灵气,如今我身体受损,灵气只能修复自身,只能让他们这个冬天难过些了。”
张绎抱着他的身体久久不想放开,他上来的时候是深夜,这会已经快天亮了,人都冻成冰棍了。
“宝儿呢?我还以为我一上山他就会来迎接我,害我找了好久好久都找到你们,还以为你们离开了。”
提起林宝儿,林澍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淘气鬼经常跑出去玩,谁知道这会儿在哪呢?你身上很冷,我们先下山吧,他知道你回来很快就会回家的。”
“好。”张绎彻底安心了,人也困了,被林澍抱起来后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