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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前言

三线学兵连是个特殊时代的特殊产物。要知道这特殊产物的由来,首先要了解那个特殊时代。

二战后,开始了以美国为首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和以苏联为首的华沙条约集团的冷战。当时华沙条约集团代表社会主义阵营。新中国成立后,无可选择地投入了其怀抱。于是,就有了朝鲜战争。朝战后,美国对新中国实施封锁。从韩国、日本、台湾、菲律宾,到泰国、越南、老挝,对中国形成了半个包围圈。没隔几年,中国和苏联老大哥又因意识形态之争关系交恶。一九六二年,中印边境开战,又使中国周边增加了苏联和印度两大敌对国,中国已处于被全包围之势。尤其一九六九年的中苏珍宝岛之战,更使战争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其时,中国国内正经历着史无前例的文革实灾难。国际上,苏联在边境陈兵百万,虎视耽耽;美国在越南、老挝、柬埔寨正大规模派兵,意欲全面剿灭“红色”。为了备战,中国不得不实施大三线战略(一线指沿边沿海、二线是大中城市及平原人口密集区,三线是西北西南等山区腹地),大批军工企业纷纷内迁。许多大的三线建设项目,均为实施此战略而展开。如,当初修建成昆线的最迫切任务,是开发攀枝花的钢铁资源。而修建襄渝线的最直接目的,是为筹建位于鄂西北山区的中国第二汽车制造厂(后来著名的东风汽车公司及百里十堰汽车城),铺设一条连接中国西部最大军工基地重庆和中原腹地汽车城之间的运输大动脉。并且这条铁路大部分穿行于崇山峻岭的隧道间,特别适合于备战。

美国长期的封锁、禁运,苏联的停援、逼债,加之新中国又灾祸不断(人为的和自然的),那时的中国,真可谓贫病交加,内忧外困。在那样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中国仍顽强不屈,不向任何敌人低头。毛主席准备在中国的国土上,与新老帝国主义展开一场决死之战。于是,就有了“深挖洞,广积粮”和“备战备荒”的战争总预备。但与两个敌对的世界超级大国比,中国实力相差实在太远了。在那样贫困的条件下,要备战,只有实行全民总动员。于是,就有了那时特有的历史壮景:无论建工厂,建学校,修铁路,修公路还是筑水坝,以至于修基本农田,全是人海战术。那时中国最丰富的资源只有人了。

对于组织和发动群众,毛主席有着丰富的经验。那时是真正的全民皆兵。无论工厂的工人,学校的师生,机关的干部还是农村的社员,全是民兵。甚至工厂的车间、班组、也以连、、排、班相称。学校同样,如,一个年级称连,一个班级称排,学习小组是班。三十几年后的今天,昔日的同学聚会,许多同学见面还会问:“你当年是几连几排的?”“三线学兵连”的称谓也由此而来。

“学兵连”的正式名称是“学生民兵连”。以区别于当时同去三线的各县、市由农民兄弟组成的民兵团、营、连。“三线学生民兵连”全来自陕西省各大中城市的六九届、七○届初中毕业生,年均十六、七岁,是当作补充劳力缺口的辅助劳力被派往三线的。由于年龄小,陕西省革委会决定,学兵连全部交由铁道兵管理,编入铁道兵各部队,成了真正的不穿军装的兵。只是谁也没有料到,这些被当成辅助劳力而补充去的年轻学生,竟成了襄渝线上各部队里最能战斗的生力军。

无可否认,在物质极端匮乏的情况下,就更显精神力量的重要。当年的红军长征,可算是典型的范例。那种可歌可泣的精神,也在这些学兵身上得到发扬:他们不计报酬、甘愿奉献;忍饥挨饿,却乐观向上;艰难困苦,仍奋斗不息。从那时代过来的人,都不会忘记那时代的特征。那时代特征,也多少会在那代人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而且,在那场实力悬殊的军备竞赛中,中国竟以这种原始特色,抵御了世界上两个超级大国的恐吓和威慑,为日后中国的和平崛起,奠定了牢固的国防基础。

当然,特殊的时代,特殊的环境,和为适应特殊环境而采取的一些特殊措施,也不可避免的会造成一些人性的扭曲。如:要求人绝对的忠诚,绝对的服从;绝对的摈弃个性,迎合政治;以及为了理想,绝对无我等。尤其是当年正值文革中,一些原本正确的事情,也被“左”到了极致,更使人难辩真伪,难判对错。何况我就是从那时代过来的人,我虽想尽可能客观地描述当时的历史场景,却可能由于时代特征烙在我身上的印记,而达不到真正的真实客观。我只能尽力而为之。尽量客观地勾勒出那时代的某些片断,供人们思索。

事情已过去整整三十年了。而我与铁道兵的渊源,远不止三十年。一九五三年,我就出生在铁道兵部队,我父亲那时还在朝鲜战场。一九五四年,部队转战宝成线,我父亲转业,我随之落根咸阳。一九七○年我去三线,所在部队恰恰就是我出生于斯、我父亲曾经战斗、生活过十六年的铁道兵第十师。一九八四年,铁道兵集体转业,第十师恰巧又落户咸阳,成为现在的铁二十局。我当年所在的46团,据说现驻扎在渭南。呜呼!冥冥之中,似有宿命!历史与现实的巧合,令人感叹!不知我的子辈,还与铁道兵有缘否?

书中的人和事,大都取材于真实人的真实故事。我始终认为,现实生活的丰富多彩,远胜过任何影视和小说。但这毕竟是部小说,请大家万勿当信史看,更勿“对号入座”。书中若有冲撞了哪位老同学,老战友的地方,还敬请原谅。

当年有两万五千多名六九届、七○届的初中毕业生参加了学兵连,应该都是我的同学和战友。我怀念你们!愿上帝保佑你和我。

谨此向昔日的战友和我们所有的亲人们表示深切的敬意!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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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陕南(一)

一九七○年深秋。

起床号响了。

此起彼伏的军号声,划破了秦巴山区的宁静。睡梦中,援朝被人捅醒,朦胧中听到班长急迫的催促声:“快点快点,快穿衣服。孙少喜,张长安值日,其它人赶快出去集合”。他浑身顿时一激凌,黑暗中摸索着衣裤往身上穿。此时帐篷的门帘一闪一闪地,已有人鱼贯而出。他好容易蹬上鞋子,一边系着衣扣一边往外跑,帐篷下边那块充当操场的梯田里,已黑黢黢站了几排人影了。只见王副连长正用手电筒照着手表,嘴在念叨:“二班、两分四十秒,七班、两分四十八秒,九班、两分五十秒……”待他站入队列,操场上已黑压压一片了。

“报告,一排集合完毕!”“报告,二排集合完毕!”“报告,三排集合完毕!……”

“全体立正——!向左转、跑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

“一二、三四一!”

在阵阵的山呼呐喊声中,王副连长带领着学兵二连,开始了一天的早操。

此时天渐渐亮了。高山夹峙中的汉江,开始显露出她美丽的身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汉江都是美丽的。尤其对于这些生长在黄河水系的关中平原、厮守在黄泥汤般浑浊渭水边的人来说,仅汉江的清澈,就令他们欣喜。更何况江水中鱼虾成群,江面上百舸争流。现代机船的汽笛声,古老木船上艄公的号子声,和岸边纤夫的“嘿哟”声,交织呼应,在山谷中回荡,悦耳动听。

上月,援朝收到一封同学来信,信中有“旬阳县、学兵连、一条大山把路拦”的诗句,看后他窃笑不已。心想,如果他来过这里,就不会犯此错误,错把“重重山峦”当成“一条大山”把路拦了。

8月27日,他们从咸阳出发,乘解放卡车,驶过西安,驰过长安,进沣峪口,就开始了爬山。汽车在盘山公路上盘旋。一会儿盘上山顶,一会儿旋到谷底。一开始,他们是见了山就欢呼,因为山实在是太美了。陡峭的山崖,险峻的山涧,山涧中突兀的巨石,巨石下潺潺的流水。还有那青翠的松树,松树上倒悬的松塔,以及上窜下跳在松树间盗食松果的松鼠,无不是一幅活的画卷。但这种兴致仅维持了一上午。后来他们是见了蓝天就欢呼,以为终于走出了大山。可当天越来越近,车盘旋上了山顶,见到前面仍是无际的群山时,顿时又是一片泄了气的唉叹声。

就这样,穿营盘,过柞水,一路颠簸到了镇安。第二天从镇安出发仅三十里,到青铜关,前面已无汽车路,只好改步行,这时,他们才真正开始认识山。

秦岭山脉的大体走势是,北坡险峻,而南坡较缓。越往南走,越有人烟。顺着旬河,翻山越岭、昼伏夜行,一直向南。三天后,滔滔汉水横亘在眼前。旬河汇入汉江时,围着一座小山头拐了一个弯。旬阳县城就坐落在这三面环水的小山头上,极具山城风韵。在这儿休整一天后,顺着汉江拐向东去,又行了三十多华里,终于到达驻地……长沙坝。

长沙坝位于汉江南岸。按北秦岭、南巴山的汉水分界,这里应是巴山山脉了。汉水在这里拐了一个急弯,冲刷出南岸一片较平缓的滩地——其实也可以这样理解——汉江被两岸的秦岭、巴山毫不相让地夹峙着,到了这里,南岸的巴山稍有松懈,或是稍稍逊让了一下,久被束缚的苗条汉江趁势在这里向南打了个滚,飘逸地放松了一下美丽的身姿,然后又被两山夹峙着,滚滚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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