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好申请延期了,”安萨塔说道,“唉,辩护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哦,对了,我们和鲁克的约会在十点半——里维斯也要去吗?”
“当然,你最好也一起去。”桑戴克解释道,“这是案件保释期的调查会,我们这边不用特别作准备,但也许能从控告条款中找到别的线索。”
“对此我也很感兴趣。”我表示道。
于是,大家便一起往林肯小栈的方向走去——林肯小栈的北面即是鲁克办公室的所在地。
“哈啰!”我们刚一出现在门口,鲁克便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你们能来,我真是高兴;刚才我还在担心呢。让我想一想——你们知道华科。霍比先生吗?或许你们还没见过面吧?”
随后他为我们一一介绍,而我们则饶有趣味地相互打量着对方。
“从婶婶那儿,我听说了你们的事。”华科的话似乎是专门对着我说的,“显然你们在她的心目中具有神圣的地位。我也同样希望你们能从我堂弟这件事上开创一项奇迹。唉,可怜的诺柏,看起来他的精神一点也不好,是不是?”
诺柏正在和桑戴克说着话。我望向他那边。一接触到我的目光,他便伸过手来。我感受到了他一如既往的温暖,然而却异常的虚弱。同上一次见面时的情形比起来,他明显衰老了,苍白而瘦弱,然而依然是那么沉稳和镇定。
“先生,马车已经到了。”服务生进来通报道。
“马车?”鲁克先生犹疑地望着我,“大型的公共马车才是我想要的。”
“不用再费事了,我和里维斯医师走过去好了,”华科。霍比建议道,“也许我们能够一块到达,但晚到些也没什么关系。”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鲁克先生同意道,“你们步行过去。现在就走吧!”
我们出了大门,就看到一辆蓄势待发的四轮马车。在其他人钻进马车的时候,桑戴克突然靠近我,低声说道:“小心,别说漏了嘴。”
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四周。然后他上了马车,关上了车门。
“这件案子相当怪异,”走了一段路后,华科。霍比突然开口道,“我不得不承认,我实在弄不明白。”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你想想看,只有两种理由可以解释这样的罪行,然而两者却相互对立。以我的经验来看,诺柏是个正人君子,他并不贫穷,也不是贪婪的财主。根本想不出他有什么样的理由犯下这样的丑恶罪行;但据专家的论断,那个拇指印就像目击证人一般——成为诺柏行窃的铁证。这实在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你不这样认为吗?”
“正像你说的那样,这起案件的确让人无法理解。”我答道。
“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可能吗?”他困惑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的情绪。
“倘若诺柏真是你所认识的那样,那么这件事实在是说不通。”
“的确如此。”他只平淡地回应道,看得出,我的回答令他失望不已。
沉默了一阵儿之后,他突然又开口道:“请恕我多嘴,可我还是想问一问,你们是否已有摆脱眼下困难局面的办法了?诺柏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都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结果。”
“这是人之常情,我当然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可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并不比你知道得更多。而像桑戴克那样的人,要是你想从他那儿打探出什么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朱丽叶和你的态度一样。可我觉得,你们总该从实验室的显微镜和照片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吧?”
“昨晚,在我和你婶婶还有吉伯尔小姐跟着桑戴克进到实验室之前,我也从未去过那里;有一位实验助理在那里负责一切的工作。而我敢打赌,他对案情的了解就和排字工人对自己的排版工作的了解一样。桑戴克是个独行侠,除非他自己愿意摊牌,否则谁也别想知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牌。”
他默默地掂量着我这些话的分量,而我则在一旁为自己“大智若愚”的智慧感到满意,可很快我又深深地陷入了自责中,为我自己过于明显的做戏成分感到担心。
“唉,”他感叹道,“只能用‘悲惨’一词来形容我叔叔目前的遭遇。原本他自己就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现在真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