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徐胜轻声低语,呆定三息,而后转身离去。
在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之后,一座墓碑静静矗立着,其上“无名老者,义子徐胜立”几个大字,平平无奇,而又清晰可见。
“老徐,这一路的风景倒是不错,我们要是就葬身在这里,也不算太差。”
行军路上,司少空许是太无聊了,平白说出这么一句。当然,这也算不得什么忌讳之语,他与徐猖天性豪纵,本就没有什么顾忌。
“哈哈哈,老司,我死无甚,你却还有个小女子等着,怕不是要做负心人了?”徐猖打趣说道,眼里头都是笑意,大战将近,他却没有多少紧张。
“说我,你不还有个兄弟吗?那娘们儿我们已分开三年,音信全无,如今八成嫁为人妇,我若还心心念念,岂不是白白浪费感情、心思。”
“嘿嘿,说得轻巧,不是你夜里翻来覆去,转辗反侧的时候了?你的那些‘亲呀、爱呀、情呀、抱呀’之类的梦话,难道都是鬼说的?”
“你少造谣生事,我堂堂顶天立地伟丈夫,能跟你一样龌龊?把自己身上的事往我头上安,不要脸了是吧?”
“你这么说就是想打架喽?”徐猖撇了撇嘴,一脸挑衅。
“我会怕你?打架你能赢我?别求饶就好。”司少空斜视徐猖,嘲讽的意味溢于言表。
“你就是头蠢驴。”
“你还是个王八呢。”
两人就这么骂着,互不相让,根本不似统帅万人的将领,不像奔赴疆场的战士。
好长时间,天色渐暗,两个喷子总算累得停下了,相互看着,眼中火气浓烈。
“来日再战。”
徐猖抹了抹嘴说道。
“好”
司少空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若是平日,两人根本不会“文斗”到如今,早就大打出手,落个鼻青脸肿了;毕竟行军打仗,二人还是稍稍收了敛些。
“安营!”
司少空抬头望天,又是大口吞咽唾沫,然后一仰脖子,吼道:“停下歇息了,前三营支帐,中三营寻水源、生火造饭,后三营巡逻警戒。”
“咚咚咚”
锣鼓之声大起,众军士听闻纷纷驻足;同时,那些敲锣之人一边儿用力地击打着锣面,一边儿扯着嗓子宣扬司少空的命令。
“坐下歇会吧。”徐猖翻身下马,随意择了一块石头,挥手招呼司少空。
“就你心大,从头到尾,什么操心事都交给我。”司少空踹了一脚石头,恶狠狠地说道:“你倒是给我腾个地儿呀!”
“嘿嘿”徐猖笑着,慢腾腾地让出一角,待司少空坐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要是个女人,老子一定娶你。”
“滚!”
司少空眼睛一瞪,甩开徐猖的手臂。
此时此刻,他的眼前只有不住走动的人群;脑海中,全是和眼前那些人出生入死的画面。
许久,他脸上的疲惫与慵懒一扫而空,扭头直盯着徐猖,语气凝重地问道:“你那个弟弟,能坚持十八天吗?”
十八天,是司少空与徐猖实施计划所需的最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