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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第1页)

行,又怎么能表露些什么呢?

这两年里,除却君泱极受圣宠,后宫中还有一人,亦是圣眷不衰。

那人就是永延殿苏经娥,苏眉。众所周知,苏经娥与最新被册封的安处殿君婕妤最是亲近,两人时常结伴出游,宛若姊妹。

这后宫啊……除了最开始抱着的目的和幻想,如今在这里的人,大多在意的都还是怎么活下去,而活下来的人,在意的都是怎样才能活的更好。谁都没有错。

是啊,谁都没有错。

虽然不喜苏眉,虽然仍是想去和班婕妤亲近的,但如今自己变了模样,曾经的故人见状,自然也就远了。除却手足亲情,没人谁会无故和别人亲近,要么是喜欢你的性子,要么是喜欢你的模样,而要说只单单喜欢你这个人,那一定是建立在足够了解的基础上,且你的身上至少要有一样吸引那人的东西。而很显然,此时君泱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已和以前全然不同,既是这样,远了故人也是正常。

挽着苏眉的手在御花园散步时,君泱浅笑盈盈,身侧的苏眉亦是笑得眉眼弯弯。

她早学会了假意逢迎,并将所有情绪都藏得滴水不漏,从侧面看起来,现在的君泱早不是最开始的君泱了。如今的她,衣着看似简素却带了隐隐的奢华瑰丽,脑子里想的是,只要能做成自己想做的,只要能报了仇,这些算的了什么呢?

从内而外,好像她早不是最初的她了。

事实上,人之一生,其路漫漫,谁能保证自己真能始终如一不变,谁能保证自己真能以初心待人待事分毫不改?没有人能做到的,没有人。

只是,就在君泱慢慢接近着苏眉,琢磨着自己的计划的时候,这中间却突然生出一个变故。而这变故,来自于与刘骜素来亲近的富平侯——张放。

在入宫之前君泱便知道张放其人,只是,却不是因为他的才华或是伟岸事迹,而是因为他和皇上之间传出的一些晦涩情事。张放生了一副好模样,若说刘骜是剑眉星目生得极为俊朗,那张放便是天生一双含情眉眼,俊美艳丽,民间市井里常有此类流言,便是冚城地处偏远都能流传了去,可见其事流传之广。传言都说,二人情趣相投,相貌相当,便是两人虽同为男子,站在一起看起来却也没有什么不般配。

市井小民听这些传言只图个新鲜,而仕人听了多是唏嘘感慨长叹,粗人听着便是兴起吆喝一声,老人听了难免觉得这样的感情上不得台面……不论是谁,总之都觉得这样的感情久不了,那时的大家都说皇上怕只是图个新鲜,不久就要疏远那张放了。却是这个时候,皇上亲封张放富平侯,待荣宠,张放其人一时显赫之至。

可是,就算传的这样广,从前的君泱对这样的传言却并不感兴趣,而她入宫之后又对刘骜一见倾心,自然也没想多的,再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更是容不得她想这么多。但近来皇上与那张放时常勾搭一处,却令君泱不得不多想,而一想,这些事情便都想了起来。

靠着椅背,手执书简,君泱的双眼却是无神,明显神思游离在别处。

忽然想起那一日自己去建章宫找他,正正遇上了一回传说中的富平侯爷,果然如传言一般身姿纤细,眉眼含情,虽是男儿身,却生了一副女儿像,极为清秀好看,想来,若换身女装那也是个美人。

只是这美人的性子却似不温和,君泱礼貌性的对他低眉笑笑,他却是瞥了一眼之后立即移开视线,没看见一样,而眼角带出的几分情绪却没藏住主人心思,显得极是轻蔑。

那一日刘骜破例没有将她留下为他研磨添香,却是言辞含糊将她打发回去,也是自那日起,刘骜便少来了安处殿,也少来了后宫各殿,说是国事繁忙,其实是随着富平侯出宫游玩了……后宫从来是个人多嘴杂藏不住事情的地方,就算他稍有遮掩,毕竟是国之君主,他的动向,他做的事情,谁不知道呢?

可是,知道,却没想到,这后宫之中的确是将迎来一场变故,是张放点燃的印子,却不是因为张放其人,而是因为张放为刘骜引荐的一个女子。传言那女子为富平侯府的舞姬,说她窈窕轻盈,身若弱柳迎风,貌可倾城,尤其善琴善舞,其人妙绝,其琴妙绝,其舞更是妙绝,能于人掌中翩翩。正是因舞姿轻盈如燕儿翩飞,故而人将之称为“飞燕”,而对于她的本来名字‘宜主’却是忘记了。

从那之后,那女子也只以飞燕为名,冠上一个赵氏姓,合为赵飞燕。

飞燕飞燕,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听说皇上每日每日跑出宫外就为了去富平侯府与之相见,而如今,那女子被送入宫来,以待诏宫女的身份侍候皇后起居。

131不过舞姬

皇后哪里会不明白刘骜的意思?每日每日看着镜中的自己颜色不再,身侧的女子却是颜色翩翩若画中人,自是心气不平。

但那又怎么样?

毕竟当了六宫之首那么久,她也不是蠢的,自然知道什么心思显露得,什么显露不得。于是,就算心下不平,但也知道那赵飞燕如今是皇上心上的人,故而如今那赵飞燕虽是侍候着她,但皇后却并未将她随意使唤,只做一般宫人相待。不论皇后心思如何,这般相处,看着总是极为亲切的。

初时听闻赵飞燕善琴,且有一张名为“凤凰宝琴”的古琴之时,君泱在惊讶之余心底亦是有些惊喜的,或许,她天生便对善弹琴曲的人有好感吧。

只是,入得掖庭之初,活计粗重,她的身子又虚,那一阵子受到的折磨太甚,她的手指早已是毁了,再弹不得琴。可纵然如此,曾经的喜好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君泱仍记得少时幼稚的心愿,想当个琴师,想凭借琴音寻得知音之人。如今虽是时移事易,但她并非忘记了初心,只是将那份初心小心的藏了起来,不再让人轻易看见,仅此而已。

可是当真正见到那个女子,听了那个女子的琴音,她却忍不住有些失望。

不是她奏的不好,只是那琴声里边,分明是技法有余,感情不足,并未表现出分毫奏琴之人的心绪。可就算这样,单看她面上神情,却分明是全神贯注,仿佛在琴曲中融入了心神。

倚在刘骜怀里,君泱瞥了一眼那边奏完一曲浅笑示意的女子,只觉得这个人该是不简单的,不然也不必做出这些假象模样。不过后宫之中的女子,有几个是心思澄澈的呢?那样的人一般呆不久。

睁开了微闭着的眼睛,刘骜眸底带笑,环着君泱的手臂紧了紧。

“孤记得君儿的琴也奏的极好,如今想来,却是许久未曾听见君儿的琴音了。”

君泱慢慢的在刘骜的怀里挪了挪,顿了很久,这才终于缓缓抬起头,眼底似是含了无限隐忍的情绪,又似有几分的委屈,但不论眼底情绪如何复杂,她的面色始终带了抹笑。

“皇上有所不知,当初在掖庭里边,君泱被分到的地方是浣衣司,那里做的不是别的,正是为宫内清洗衣物被单,无论是盛夏还是寒冬,那里一方活水池总是很凉,夏日还好,但是冬天就尤其的冻人。”说着,君泱停了停,略微低眼但很快又抬眸,状似无谓道,“不知皇上可记得前年的那个冬日,那个冬日尤其的冷,君泱的手指就在那个冬日被水给冻坏了,自那之后什么精细的活计都做不得,以后也怕是再碰不了琴。”

刘骜眼底的笑意一分分减淡,环着君泱的那只手却一点点收紧。

半晌,终于重重叹出了声,刘骜眉头微皱,“当年……是孤的错。”

君泱缩在刘骜怀里不声不语,却是还未退下的赵飞燕在这时候开了口。

“飞燕亦是喜琴之人,也知此时劝婕妤切莫太过伤心也是无用的,入宫之前,飞燕曾听笔下说过婕妤琴曲之妙,却不知婕妤……提及婕妤的伤心事,飞燕深感抱歉。不过,飞燕愚钝,以为世间佳音未必需琴,乃是存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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