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们素不相识,我救了你,但又不知你是谁,又怎知你不会害我?这么简单的道理,姑娘在外行走竟然都不知晓吗?”
那女子被赵敏几句话说得面色发红,只觉面前之人口齿如此厉害,倒让她不知再说什么才好,又许是因为被话激得有些羞涩,她忽觉嗓内干痒,竟咳了起来。
“瑛姐姐喝水。”
还是那位一直坐在这女子床前的小姑娘,见她如此,忙将茶杯递上,想了想,又转身,对着赵敏道:“夫人莫怪,姐姐只是担心我们的安全,我知道是夫人将我们带进府里,躲过了他们的搜捕,也是夫人给姐姐请大夫医治,是我们该谢夫人的。”
“哦?你年纪虽小,看样子却是个懂事的。”她说着,顿了顿,又不觉笑道:“可你不觉得你这姐姐说得很对,万一我真是坏人呢?毕竟……我也没有必要无缘无故地救你们,你说,要是我想从你们身上得到些什么可怎么好?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赵敏也是因为之前经历过了那么多事,来到这里后便没什么心情,又要时刻注意着不要让人怀疑自己,所以将本性藏起了许多,只是今天见到他们二人,却不知为何,心下起了逗弄的心思,如此几句话下来,就好像又回到了当时父母兄长俱在,自己还是邵敏郡主的时候。
“敏敏,莫再胡闹了。”
赵敏闻言,先是一愣,“敏敏”这个称呼,她不知多久未曾听人唤过了,她几乎是瞬间就转过头去,看向林如海,却只见他努力压制的翘起来的嘴角,而后又听他轻咳一声,道:“先说正事。”
“……好,说正事。”她回神,重新理了思绪,问道:“不知姑娘姓氏,家在何方,那张家人又为何要抓捕你们二人?”
“请夫人谅解,夫人家中势大,我们却不知情况底细,有些话却不敢合盘说出,敢问此处为何人府邸?夫人又为何要救下我们二人?好让我们心里也安稳些。”
赵敏听闻,摇了摇头,她自觉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这么不识时务的人了,但不知为何,却又觉得有趣得很,故而,也不回那人的问题,只是说道:“既然这位姑娘不信任我们,你如今伤口也包扎好了,我这便送你们出府,就当做今日并未见过罢。”
她看到女子颇为惊讶的眼神,又好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似地看向自己,更是来了兴趣,故意笑道:“怎么,不是你觉得我把你们关在了这里,不似救人的做法,我现在要放你们出去,岂不合你的意?”
她说着话,又啧啧出声,道:“好像也不对,我也没什么理由要救你,今日在街上张家好像是说在抓逃奴,不如,我把你送回去罢,这样也能让张家记一记我们的情,反正都是情嘛,你不愿意记着,就让别人记着好了,张家能做的事情应比你们多上许多罢,这桩买卖不坏。”
若说起初林如海看着赵敏对这两人的调笑之言,还只是心觉有趣,好似从前那个性格活泼、口齿伶俐的妻子又回来了,但如今再听着,又不知为何觉出了一些不同来,似乎是比从前还要更锋利了些?只还不待他多想什么,便见那女子强撑着起身,忍下面上的羞恼之意,又躬身行了一礼,说道:“今日是我言语不当得罪夫人……”
赵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倒不觉得她是会这般轻易妥协的人,便任她继续说话。
“夫人若将我送归张府,我并无怨言,只求夫人放珍儿出府……”
“瑛姐姐!”那位小姑娘并不等得她将话说完,忙上前来,拦着她,“我不用瑛姐姐这般,若要回张府,那我们一起回去就是。”
“休要胡闹!”
“有趣,果然有趣。”赵敏也收了神色,说道:“倒也不用这般,只是瞧着这情形,咱们互相都不大信任对方,便多说了几句话,却也算寻常事。只不过,我们也不想无故给自家惹麻烦,若是你们定然不肯说明来历,我却是也爱莫能助的。”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她继续道:“若是你们当真有冤屈,又所言为实,我们虽然不一定会帮你们出头,但总不会将你们送进火坑就是。”
那女子本就是担心他们不知情由,又跳入别家陷阱,故而不肯轻易坦白,如今得了赵敏的保证,起码能让他们二人性命无忧,却也不必再十分坚持,故而只略想了想,便说道:“多谢夫人。”那女子又被扶回床上,缓缓道:“我姓冯单名一个瑛字,她名叫张珍儿,今日我偷偷潜入张府,是要将我这珍儿妹妹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