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却知道。”
金婶婶道,“他原先是中原武林的高手,名叫屠不戒,原本与西南王府毫无渊源,后来有一天却大杀四方闯进来,说要将三王妃带走,还吼着要与王爷比武。”
当时三王妃身怀有孕,段景宠在手心还来不及,此番却遇到这么一个疯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态度,将人打出王府之后还嫌不够,又塞了一把毒药,里头甚至还有虫。
屠不戒不堪受辱,两人的梁子自然也就结了下来。此后每隔三年,便会上门挑衅一回,虽说回回都被打跑,却回回都不死心。即便是三王妃抱着小王爷段玙出来亲口劝慰,也不能将其说动半分。到后来段景身染恶疾,自知不久于人世,于是在他最后一次上门比武时,便将人打晕关在后山禁地,屠不戒也由此被囚禁了十余年。
“说来也怪。”
金婶婶道,“后山既没牢笼也无铁索,按理来说就算是个小娃娃也能轻易离开,他却一待就是数千日,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
还能是什么原因。
段白月与段瑶不约而同地想。
肯定是被坑的。
“来人!”
屠不戒在房中大喊。
段白月起身走进去。
“你爹当真已经死了?”
屠不戒已经下了床。
段白月点头。
也的确没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于是屠不戒双手抱拳:“多谢贤侄替在下解毒。”
段白月笑容淡定:“……前辈不必客气。”
“既如此,那我便走了。”
屠不戒道,“不知小小人在何处?我想与她道个别。”
赵小小便是段景的三王妃,原是西南一名歌姬,想来屠不戒也是由此才会将她当成红颜知己。
段白月道:“三姨母在前些年,也已经病逝了。”
屠不戒闻言震惊,眼底很是悲怆:“那小玙呢?”
“说是要出去闯荡江湖,现在该是在蜀中。”
段白月道,“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照顾好他。”
屠不戒长叹一声,抬腿想往外走,却又顿住脚步:“不知我先前所中的是何奇毒,为何必须待在那棵红泪树下,方可保命?”
段白月冷静道:“七叶海棠。”
屠不戒点头,而后便头也不回,大步出了王府。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段瑶才问:“他当真中了毒?”
段白月道:“自然没有。”
但这当口,若是不随口编一个,只怕此人会跑去刨段家祖坟。毕竟江湖中人,被打输了囚禁十余年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平白无故,被骗了十余年。
“老王爷也真是。”
金婶婶也是无奈,临终前只说要按时往后山送饭,让其余人没事莫要招惹他,却也再无其他遗嘱。此番若不是小王爷误打误撞去抓蛇,也不知这倒霉的武林中人还要被关多久。
“我还当禁地是有多神秘。”
段瑶揉揉鼻子,却原来竟是因为这种原因。
段白月对此倒是丝毫也不意外。
按照他爹的做事风格,如此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估摸着也是因为有三姨母从中周旋,对方才得以保全性命。
不过也无人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这个屠不戒大家都不熟,走了也就走了,还能省下一天三顿饭。
“王爷!王爷!”
这日下午,下人嘴里喊着跑进来,“南师父又从坟里钻出来了!这回身上干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