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禀报王爷。”老管家早就急出一身汗,急煌煌地领着人往王府赶。
大理寺对面的楼上,顾桑苗收好弹弓,如灵猫一般攀援而下。
这副弹弓乃是特制,花了她五十两银子才从小二哥手上购置的,小巧精致,只要准头好,悄无声息,弹无虚发,小钢珠也是特制的,黑黑的只比小砂粗不了多少,滚落在地,不仔细查探,一般人不会发现。
齐昱再次进了大牢,身后的狱卒推了他一把,他返手就是一耳光,手腕却被捉住,上官宏嘲讽地看着他:
“怎么着,世子爷,进了这里你还想再横?”
“放手,上官宏,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世子爷我?”
“我是人,你才不是个东西,连杀两条人命,你现在就是个杀人犯,哥几个,这位好象不太懂咱牢里的规矩,教教他。”上官宏用力一拧,齐昱的手腕就脱了,痛得眼圈泛红:“上官宏你敢?叫你们刘大人来,刘大人是我父王的至交,你们敢动手,小爷叫你们吃不了蔸着走。”
“我家大人忙得很呢,哪有空见你,消停点吧。”狱卒话音未落,突然当头一个布袋罩住齐昱,然后四人一起拳打脚踢。
齐昱虽然有武功,整个身子却罩在布袋里,伸展不开,加之这些狱卒又是老手,专捡最痛的地方打,角度刁钻得很,一会子打完,不仔细还查不见伤痕,受刑之人却是痛不欲生。
“上官大人,你看谁来了。”外面有个年轻衙役兴奋的喊道。
“小苗?”还真是惊喜,公子寻她快急也内伤来,她却突然出现在大理寺。
上官宏一出牢房,激动地奔向顾桑苗。
高大的树阴下,纤秀的女子身材高挑,肌肤玉嫩如玉,太阳透过斑驳的树影打在她脸上,显得明丽可人,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衣裙,看起来清爽而又朝气蓬勃,青春袭人。
“大人,好久不见。”再见上官宏,顾桑苗有种恍然隔世之感,原想着,要在某个人的世界里消失,与他有关的一切都要避得远远的,连上官宏也想避开,可是……
“你也知道好久不见?跑哪去了?你这丫头……”抬手就要揉她的额发,顾桑苗却向后避了避,眼神淡静。
小苗好象又长高了,连发式也不再是团髻,太亲昵的动作好象不妥了呢。
上官宏垂下手腕,嗔道:“在哪玩去了?这么久也不给点消息,太没良心了,可知道公子有多着急吗?”
“我有事找你。”那个人有多着急,顾桑苗可想而知,可是,长痛不如短痛,自己在存在对他已经造成很大的威胁,他的人生可以更精彩,更稳妥,她不能当那个妨碍他的罪人。
“什么事?”
“还说好久不见,不请我进屋喝杯茶么?”顾桑苗看了眼四周,笑道。
“当初你在内海失了踪影,大家都说八成是没命了,我却知道,你这丫头命大得很,肯定是调皮,自个玩去了,看吧,果不其然,得,来人,帮我去恭亲王府送信,也好让大公子二公子放。”
“你若派人送信,我很快消失给你看,而且,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顾桑苗道。
上官宏眼一凝,感觉一丝沉重:“小苗,为何故意躲着公子?”
“先进屋,我有事跟你说,快点,我忙着呐。”顾桑苗道。
“你说什么?蒋少奶奶她……”
“声音这么大做什么?小心隔墙有耳,这事反正我跟你说了,一会子殓尸时,你小心着些,我要把人换走。”顾桑苗道。
“你个鬼灵精怪的,我也说就那么推一下,怎么就会没命了,又不是豆腐做的。”上官宏好笑道。
朝阳宫里,太后抚额,真的很头痛。
绵绣侯原本是太后的亲戚,说起来还是堂叔,在朝堂上对太后是绝对的支持,与福王府的关系也不差。
齐昱也太过份了,真是稀泥巴扶不上墙。
福王肥胖的身躯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豆大的汗滴如雨般落下,怆然哭道:“太后……齐昱那孩子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他本性不坏……”
“本性不坏?连杀两个,就说下官的儿子跟他起了争执,他失手杀了,下官那口气也忍了,可下官的儿媳呢?我那可怜的儿媳妇,进门才两个月,正是青春年少,无端没了夫君,丧夫之痛下,有些过激的行为又怎么了?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能杀了你儿子齐昱么?他就丧心病狂,枉自尊大,反正杀了个户部尚书的儿子,也没能将他怎么样,再杀两个又如何?”李大人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痛斥道。
“太后,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今朝野对福王父子早就颇有微辞,大梁朝可是以法治国,如齐昱这种人,不值得太后怜悯关怀,更不值得丞相大人替他婉惜,那小子太过狂妄,不把太后与丞相的苦心放在眼里,犯了事之后不说悔改,还变本加厉,又杀一人,如此放肆,连累太后与丞相大人的名声,实在该死。”绵绣侯道。
“侯爷……”福王哀哀地向绵绣侯投去乞求的目光:“我……我也就这么个嫡子啊……”
“那下官呢?我不是只一个嫡子吗?我儿究竟犯了什么错?齐昱非要置他于死地?下官好不容易忍下失子之痛,又失去了儿媳,你福王府的人是人,我李家的就不是人,活该被你儿子当狗一样任意杀死,草菅人命吗?”李大人痛哭道。
“够了!”太后被吵得头痛:“福王,你怎么教的儿子?现在哀家就算想偏袒你都不能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怎么办,让大理寺来裁夺,哀家累了,尔等退下。”
说着,太后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