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诉说着一段面前长乐并不清楚的过去,但是这段过去、却是在他的过去里,切切实实发生过的。
原本三千年前的幻阵也是这般的发展,可因为他过来了,伪装成士兵的君月奴并没有被长乐注意到,他到了长乐身边,之后的一切发展都已不同。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都悄然发生了变化。
长乐安安静静的听着,此时才问道:“你为何……那般确定是僭越,确定应当出现在我身边的是他?”
青年说的都是他未曾经历过的、听起来像是和他相关,却又离他很远,里面的那些人他却认识。
连梧和绮夜罗是中武之神,他们曾在祭祀上见过,朔州是邪神、白惊堂有“邪僧”之称,这两人同他交过手,穆殷他也见过,晚鸩和淮枳是他的下属。
至于僭越……他们也曾经见过一面,当时他去拜访汝泷族,见到了传闻中的圣君。
那时他已经站到人族这一方,拜访汝泷族时隔着人群与僭越对上视线,僭越并不待见他,情绪很浅淡,但是他察觉到了厌恶和一抹杀意。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交集。
长乐回想起来,过去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面前的青年。青年说的这些都没有发生,但是却莫名给他一种抓不住对方的感觉。
原先是落在实处的,此时面前的人在他面前,他心里却空荡荡的,仿佛这个人随时都能够从他身边消失。
他们两人不过是隔着茶几,长乐眼中带着些许怔然,总觉得在此刻,两人像是隔了许多他跨越不了的鸿沟。
漫天黄沙湮去,远处逐渐的能够看到月隐的旗帜,剑与冠冕的图纹飘荡开来,长风皓空之下,那便是月隐。
一个属于三千年前乱世飘摇、难得存在的一方安定城池,是无数人用鲜血换来的。
宋悯欢看向窗外,慢慢的又收回了视线。
长乐问的问题很好回答,因为在他的过去之中,当年四位神祇,君月奴便是其中一位,是一直追随着他们的。
而君月奴便是僭越。
所有的真相、都是他一步步不断接近,慢慢揭开的。
他知道长乐的未来、神祇后人的未来,月隐的未来,这些都是散在过去的星光尘埃,被后人口口相传。
他开了口,嗓音里带着许多情绪,像是在感叹、并没有可惜,还有几分平淡。
“殿下,你应该清楚,”宋悯欢抬起眼眸,“我并不是这里的人……你我相隔,不是千山万水的距离可以比拟。”
“我们……并不在一个时代。”
“在我的时代,你早已陨落、你是三千年前消陨的神祇,受人供奉、万人敬仰,而我……不过是受神祇眷顾、甘愿守护正道,盛世之中万千仙门弟子之一。”
“你我能够相遇……因为我便是被僭越选中的邪灵。”
他在前一天晚上已经想起来了一切,掌心握着那枚红莲玉扣,说出来了残酷的真相。
“我爱上的是殿下的转世,他如今性命岌岌可危,僭越设阵将我困在这里……他一直让我以为那人已经死了,想让我永远留在这里。”
“这阵……便是献祭之阵,若我沉沦在此处,会成为十二柱大妖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