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悯欢听沈映雪说过这一族,当时庄离嘲讽他,沈映雪认认真真的在旁边给他解释。
他回忆起来,神情柔和了些许,摇了摇头。
“我听闻之前有水岐族人进了军营,下场可惨了,被军营的士兵当成军妓用……你可千万不要是水岐族的。”
宋悯欢看向江意,问道:“为何觉得我是他们族的?”
“因为你生的很好看,”江意理所当然道,“昨日里路上都有许多人盯着你看……男人貌美的族除了羟冥族,便是水岐了。这两族素来有名,有许多甚至抓他们族里的漂亮男人送去给神祇后人做奴隶。”
“虽说在月隐,殿下说各族都是平等的,但是真正的平等哪有说的那么容易。”
江意说着眼中带了些嘲讽,“羟冥和水岐的男人过来了,在这里只有被当成女人的份,说不定还会被抓去当成商品用来交易。”
羟冥族,他没有怎么听闻过,但是蓝琵琶是出自这一族,看蓝琵琶的容貌便知晓了,生的比女子还要妖艳……因此遭人惦记也在预料之中。
“我并非水岐族,”宋悯欢这般说了一句,剩下的对方愿不愿意信就不关他的事了。
江意看了眼远处的围在一起的士兵,在旁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也没有再多问。
接下来他们营中的士兵都来齐了,这里各族的都有,来了以后便都效力于公子岚与长乐,为守护月隐而战。
说是来到公子岚的营帐,又是长乐亲手写的封赏令,实际上他们见不到公子岚与长乐,开头的一个月都是教他们军营里的规矩与用长戟操练。
宋悯欢每日除了操练、吃饭,睡觉,便没有别的事了。他的修为本身还在,这军营里全部加起来都未必打的过他,因此他也是偷懒最多的那个。
闲了没事,他便会在军营里四处的转,他要找君月奴的真身,但是哪那么容易找到的,不知道君月奴给他布的这幻阵是什么意思。
他摸着胸口处的红莲玉扣,手帕上的字迹未变。他每日都要看一遍,在脑海里过一遍自己的记忆。
江意原本还整天拉着他训练,后来看他几招之内打败副将之后,也就不说他了。
就是对他好奇多了些,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连睡觉都跟他睡在一起。
这般过了两个多月,他们这一批兵才见到了公子岚,那是上路的前一日。
宋悯欢见到了三千年前的公子岚,和他认识的那个公子岚也没有什么区别。此时明显的更加年轻,一向不正经的混蛋对待他的士兵却异常的珍重,眼中都是不舍与决心。
“我们与鬼族之战不可避免,殿下有你们……是他的福气,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公子岚郑重其事道,“我只能对你们这么说,希望你们都能够用必死的决心去战斗,我们要守护的是月隐,是整个人族。”
“犯我月隐之邪祟,杀无赦……我们这般的战斗,不是为了抵抗鬼族,而是因为坚信,早晚有一日,殿下会带领我们击退鬼族,我们能够平定战乱,那时候,人族能够骄傲的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我们渴望的是平等生存的权利,我们……为自由而战。”
“为自由而战——”
士兵们都穿着银色的盔甲,他们胸口上戴着刻有剑与冠冕的令牌,上面的长乐神像垂着眼,带着冰冷的肃杀与几分低叹的怜悯。
他们举起来长戟,银光映着铁甲,他们高声呼喊着殿下的名字。
“为自由而战——”
“吾等愿永远追随殿下——殿下千秋万代,愿殿下常驻人间——”
他们的声音慷慨激昂,带着毅然的决心,一声声的在军营之中回荡,在月色之下化为不可磨灭的士气,恍若凛然不可摧毁的寒刃。
将士们围绕着篝火跳舞,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碗酒,宋悯欢在旁边看着,他尝了一口酒,酒是烈酒,烧在喉咙里像是有刀子滚过去。
“嘭”他们手里的碗全部都碎在了地上,鼓声伴随着号角响起。他们轻装上阵,远处狼烟燃起,血色的天空如荼,隔着天际仿佛能够感受到远处传来的邪气与血腥残忍。
邪祟们在城门在聚集,他们没有形状,整个是黑色的,有的漂浮在半空中,有的化成白骨骷髅。有的依旧维持着怨死时的模样。
墨纹的“月隐”两个大字旗帜在空中飘荡,随着一束火光燃起,黑雾朝着他们笼罩了过来。
这是宋悯欢第一次见鬼族和人族之间的战争,他们的长戟都是特制的,上面有凤鸢的度化灵咒,即便如此……人与鬼战,明显的属于劣势。
邪祟的速度要快的多,它们的笑声像是刺棘一样的难听,它们锋利的爪子穿透士兵的眼珠,生生的把人族士兵的眼珠子挖出来。尖锐的牙齿啃咬着人族士兵的身体,肠子与内脏血肉模糊不清……有些士兵被啃噬时还在活着,遭受不了疼痛而惨叫出声,掌心紧紧攥着雕刻着剑与冠冕的令牌。
血腥味刺鼻,邪祟们看见人肉便会扑上去,无数名士兵倒在地上,鲜血浸满泥土,灰暗的天空透不进来一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