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凑了一波热闹,又带着侍卫在街上转悠了一大圈,买了一堆零嘴提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晃荡着回去。
“姑娘在这里稍等,属下去驾马车。”侍卫提着满手的吃食和零嘴,说道。
陆念正踮着脚看街上的杂耍,听了顺手挥挥衣袖。
“你娘的案子有冤情,你先别急,先回家等着的,后日重新升堂,定能让你娘平冤昭雪。”一个老迈的男声说道。
“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多谢您看顾我家。”回复他的,是一个儒衫青年。
身旁,两人的对话钻进陆念的耳朵里,正要回身看看是不是今日在公堂上那桩案子的事情,另一边,侍卫已经把马车驶了过来。
陆念抬手招了招,再回身,刚刚谈话的两人已经没再继续说话,她看了一圈,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只能放弃,转身往马车的方向挤了过去。
在她离开后,一个鹤发老人目光落在马车上,遥遥地指了陆念正在上马车的身影,“你刚刚到不知道,今日在公堂上多亏了这个小姑娘替你娘说话,不然那个狗官就要屈打成招了。”
青年举目望去,正巧,只看到一抹纤纤身影钻入马车,车帘落下,遮了个严实。
“我得去谢谢人家。”青年向老者做了个揖,见他摆手,这才赶忙追了上去。
杂耍正好到了精彩的时候,人群拥挤着爆发出一阵喝彩,青年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再向那个方向看去,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
青年心里有些惋惜,正想着日后若是有机会,定然是要亲自上门答谢人家姑娘仗义执言,转身,目光一凛,落在街边角落里,一个鬼鬼祟祟的差役身上。
夜深,人静。
整个县城已经陷入沉睡,偶有打更人经过坊巷之间,喊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蓦然,几根火把照亮了一条寂静小巷的青砖墙,倒映出十几条人的倒影。
当先的,赫然就是白日里威风凛凛的县太爷。
他一抹胡须,抬眼看着自己面前这间貌不起扬的小宅院。
红漆木门紧闭,两旁的青砖墙上自墙根爬起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爬山虎,木门上方的檐角上,悬着两个铜铃铛。
明明没有风,这两个铜铃铛竟然自己动了,发出悠扬又不似真实的响声。
叮铃叮铃,谈不上好听,反而有些让人心里发憷。
“师爷,”县太爷没来由地有些发毛,喊了自己那见多识广的师爷上前,“你瞧瞧这屋门上贴的黄纸上写了啥?”
红色的木门上,左右各贴了黄符纸一张,纸上用朱砂画了鬼画符,师爷瞪着瞧了半晌,也没瞧出个究竟,只能摇摇头。
“老爷,这不重要,反正李六子看到那小丫头回了这家宅院就行了。”师爷说道,嘿嘿笑了一声,“听说那丫头出手颇大方,是个有些小钱的。”
听到钱字,县太爷一扫心底的疑虑,什么无风自动的铜铃,什么门上的黄符在银子面前,通通都不是个事儿!
“冲进去,这户人家窝藏逆党,给本官搜!”
呯——
红漆木门被毫不客气地撞开,两列衙役冲入院中,火把将不大的小院照得通明。
“搜!”
县太爷环视了一圈小院,不大的地方,珍奇异草倒是不少,还有价值不菲的太湖石做假山,更加确信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是条鲱鱼。
“等会儿!”东厢房的门打开,陆念出来,她正要休息,刚刚卸去了钗环,所幸衣裳还是齐整的,看着被破开的大门和挤满小院的衙役,“这不是县太爷么?大晚上的不在你家里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县太爷眼里闪过一抹贪婪,琢磨着这里应该是一个小商贾人家,“我手下的衙役一直在追查逆党的行踪,今日里看到你带着逆党回来,所以,特来搜捕逆党!”
“哈?”
陆念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张嘴,而后,笑了。
“你说我带了逆党回来,空口白牙的,就能带着衙役来搜我家?”
县太爷懒得和她多说,目光扫到主屋。
里面暗着,没有点灯,想来是这个小丫头父母的屋子,这么大的动静还没人出来,应当是不在家的。
心里有了数。
他给自己身边的捕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会儿重点搜这间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