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听闻此言小岛变得愈发愤怒,“就因为昨天没能见到辻村,李先生才……岂有此理!你根本就不想见辻村!却说什么已有九成九把握,分明就是借口……你是在怪我昨天没带辻村过去吗?所以便要将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并非如此。”陶展文说道,“事到如今,辻村已经不重要了。只不过,见到他可以为整个事件画上一个句号,也不错。小岛君,我们就按照约定时间,到朱汉生那里见见辻村吧。我现在要去李先生那儿,为他上一炷香。”
九点十分前,陶展文来到“桃源亭”报到。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正一边哼着流行歌曲,一边擦桌子,见他进来,便用手指着柜台说道:“啊,老板,这儿有您的信。”
柜台上放着一个白色的信封,陶展文伸手拿了起来。
陶展文先生台启
墨痕淋漓,字迹隽秀。信封正面只写了这样几个字,并未写明地址,自然也没有粘贴邮票,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为慎重起见,陶展文将信封翻过来看了看背面,背面只写了一个字——“李”。陶展文有很多姓李的朋友,但他很清楚写这封信的“李”是谁。那人应该是会给自己写信的,对此,他多多少少还是有所预测。
“应该是昨晚被人扔进来的,不是邮递员送来的。”
信封上没有贴邮票,所以这种简单推理连女服务员也能做到。
“也许吧!”陶展文说道。
女服务员又开始哼唱起流行歌曲,旋律听起来令人不太舒服。
健次似乎正在后厨刷锅,水声“哗啦啦”地,还有刷子摩擦锅底的声音也很刺耳。
陶展文觉得,不能在这种地方读这封信。应该找个安静的咖啡馆,坐在角落里慢慢看。可是,在这个时间就不太好说了。清晨的饮食店可能大多都与“桃源亭”差不多。虽然不清楚是否会刷锅,但肯定会清洗碟子、杯子之类的器具,或许也会有女招待擦桌子。倘若运气不好,甚至可能会有人用扫帚在脚边“刷刷”地扫地。
陶展文看了看时钟,距百货商店开门营业还有一段时间。应该提前去等商店开门,进去后立即搭乘电梯直达天台。一大早刚刚开门营业,天台上的婴儿车应该不会启动。在这附近,若想找个能慢慢看信的地方,就非百货商店的天台莫属。
陶展文将信塞进了口袋。
电话铃响,女服务员停止哼歌,向电话跑去。
“喂,您好,嗯,在。请稍等。”说完,女服务员将手中的听筒递给陶展文。
——啊啊,陶先生?是我,老汪。我正在华商俱乐部呢!
华商俱乐部的领导——汪氏那嘶哑的声音涌入了陶展文耳中。
——您所在的大楼里有家五兴公司,那家公司的社长昨晚因煤气中毒身亡了。您听说了吗?哦……啊,是吗?您知道就好了。其实是关于那位李先生葬礼的事,能否请您担任治丧委员长呢?
“治丧委员长不是您的专利吗?”陶展文说道。
——可是,我和李先生并不熟,毕竟他来这边还不到一年,我也没机会与他来往。不,不仅是我,李先生似乎与所有国人都鲜有来往,而且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朋友,真叫人为难啊!既然您和他在同一幢大楼里,可否由您担此重任呢?
“其实,我和李先生也不太熟。”
说着,陶展文摸了摸口袋。那封鼓囊囊的信正躺在兜里,尚未拆封。
——陶先生,拜托了。我自然也会帮忙的。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担任名义上的“友人代表”,只是这次真的无法担任委员长了。对于素不相识之人的葬礼,就算是我,也无法担任委员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