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抢在我前头回答了,她边走边说:“我们是在风暴山上练习的,现在已经有点儿晚了。”
奇隆只是扬起了眉毛。他想听我的回答,而不是她的。
“其实,我倒不介意。我们练习的对象应该是梅温军火库里也有的东西。”我极力保持自己的语气中立。我喜欢艾拉,喜欢雷夫,喜欢我知之甚少的泰顿,但我也有自己的意见。而我认为我们仅靠三人之间的对练是走不了多远,提升不了多高的。“我今天想在这儿练习。”
艾拉张着嘴正要反驳,泰顿却抢先说话了。“好,”他说,“跟谁?”
我们这儿与梅温最相像的人。
“你知道,我比他更擅长这个。”
卡尔把一只胳膊举过头顶,二头肌把棉布衬衫绷得紧紧的。他见我看着他,就咧开嘴笑了,很是享受这种关注。我则只是怒目相向,双臂环肩。他并不赞同我的看法,可他也没说不行。而且,他缩短了自己的训练日程,应邀来到对练场地,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很好。以后要打赢他就更容易了。”我小心地字斟句酌:是打赢,不是杀死。自从卡尔提起他在寻找能“矫正”梅温的人,我就稍微收敛了一些。梅温对我所做的那些事,让我只想杀了他,可这种想法我不能说出口。“我要是能和你对练,赢他就根本不费劲了。”
他蹭了蹭脚下的土,检查了一下地形:“我们已经对打过了。”
“那是受制于耳语者,被人牵着鼻子走。这可不一样。”
训练场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者。当我和卡尔踏上同一块对练场地时,各种话立刻就冒了出来。奇隆咧着嘴,在十几个新血中间穿来穿去的,我甚至觉得他可能还设了个赌局。里斯——就是那个挨过我巴掌的愈疗者,也在他们中间。他待在那儿等着——我和银血族训练时,他们的皮肤愈疗者也是如此:时刻准备着处理伤者。
我用手指挨次敲打着胳膊,在身体内部呼唤闪电。它应声而起,我能感觉到乌云开始在头顶聚集。“你是想继续磨蹭好制定战术,还是我们这就开始?”
卡尔只是挤了挤眼,继续做着拉伸运动:“就快好了。”
“好吧。”我弯下腰,用场地上铺着的细土摩擦双手,蹭掉汗水。这是卡尔教我的。他笑了,也如法炮制。随后,他脱下衬衫,把它塞到一边——这让不少人既惊讶,又兴奋。
良好的饮食和严格的训练让我们俩都更强健了。不过,我纤细敏捷,线条柔和,他却是棱角分明,肌肉状如切削。尽管我已经多次看过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了,但他这样做还是让我愣住了,从脸颊到脚趾都涨得通红。我费力地吞了口唾沫,余光看见艾拉和雷夫也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看呢。
“你这是干扰我呢?”我假装不理他,假装没感觉到脸上热辣辣的。
卡尔歪着头,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甚至还用手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好像在说:谁啊?我吗?“反正你会把衬衫烧烂的,我是在节省物资嘛。不过,”他绕着场地边缘行动起来,“好战士总是会调动起一切优势的。”
头顶之上的天空越来越暗,我明明白白地听见了奇隆正在跟别人打赌。“噢,你觉得你还有优势呢?真可爱。”我配合着卡尔的动作,在场地另一边绕起了圈子。我的双脚仿佛是自主移动的。我信任它们。肾上腺素的感觉如此熟悉——它曾出现于干阑镇、角斗场,出现于我投身其中的每一场战役。它席卷了我的神经。
卡尔紧张起来,全面进入战斗状态,可他的声音仍在我脑海中回荡。燃火者,十码。我垂下双手,手指转动,紫色的火花在我的皮肤上跃动进出。在对面,他拨动手环——灼热的火球烫到了我的手掌。
我叫着往后一跳,看见自己的电火花变成了红色的火焰。他夺取了我的电能。我又调动起一波能量,注入火焰,将它们变回了电火花。它们涌动着,想要再变成火,但我集中精力,不让火花脱离自己的控制。
“卡洛雷先得一分!”奇隆在场地边叫道。吼叫声欢呼声迭起,人群还在不断壮大。他又是鼓掌又是跺脚,让我想起了干阑镇的角斗场。那时,他也是这样为银血族的胜利叫嚷起哄的。“去呀,梅儿,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