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这条道前行约摸五里路,只见一个石碑立在路边,上书:落花谷。
东方不败心道:此地果然难以寻觅。即便侥幸穿过枫林,行至拿大石处,只怕也难解机关。
此时路边种的已经不止有枫树,各种形形色色的花皆有,落在地上的花瓣从深紫至浅黄,有许多品种东方不败都从未见过。此间清幽闲雅,暗香阵阵,果然犹如仙境一般。
又前行了两三里,前方露出一处汉白玉牌楼,上面雕刻了精美的莲花纹饰,却没有题字。牌楼前后整齐的站了两列人马,左侧当先十二人全部身着白衣,表情严肃。东方不败认出长一、长三、长四、长六、长九等人,遂猜测道:这十二人应当就是桓郎常说的十二近侍。右侧站立的大多是老者,均面带笑容,从四十余岁到六七十岁的皆有,身上衣着考究,质料上乘,应当是谷中长老。
待桓东君行至近前,众人皆躬身行礼,朗声道:“恭迎公子、新夫人回谷。”
桓东君在马上朝右侧作揖道:“出谷两月有余,有劳诸位叔伯操持。”
当先一名老者道:“辅佐公子本是我等份内之事。此次公子定下日子迎娶少夫人,想来老谷主知晓,也必定欣慰。”听了这话,东方不败也在马上微微欠身,同这老者见礼。
桓东君道:“喜事所需物品,谷中可已置办齐全?”
那老者目不斜视,只同桓东君道:“公子弱冠之时,老夫早已命人备下,上月收到公子传书,又着人布置公子新房,添置了一些物品。现下一切妥当,只有喜服尚未裁好。”
桓东君道:“此番我行事仓促,多谢几位叔伯替我操办。”
那几位老者联声道:“老谷主已去,公子的终身大事自然由我等操持。公子此番定下婚事,我等欣喜无比。”
桓东君喜道:“多谢,多谢,婚礼那日定同众位叔伯们大饮三百杯。”说完,打马向谷内行去。
东方不败一路望去,只觉得这落花谷果然如世外桃园一般。各处树木花草不绝,亭台楼阁皆隐身于大片园林之中,且有几处活水贯通,水面上有的往来船只穿梭其间,有的只一个小亭立在水中央,还有的建了大片水榭回廊,同周围的景致连成一片。
落花谷占地十分大,布局有前庭、内苑、密苑、谷地之分。桓东君带着东方不败穿过前庭,在内苑骑马飞奔了足有一刻钟,才进入一处紫叶桃林。此时若酒同莲迦早已离去,各自返回所居的院落,身后的十二近侍也只在桃林外等候。桓东君同东方不败行至桃林深处,只见一座三层楼阁出现在两人面前。
桓东君扶东方不败下马,道:“咱们总算到家了。”
这个“家”字说得东方不败心中暖意上涌,温言道:“这就是你平日住的地方?”
桓东君道:“这里原是我爹娘所居,六年前我才搬进此处。”又揽着东方不败的腰,飞身跃起,落在二楼廊上。
这幢楼阁之中并无多余的墙壁,房屋之间全用屏风隔挡。这二楼西边是一间书房,里面放满了桓东君日常看的书册账本,东边是他日常起居之所,靠着窗边放了两张软塌,中间用茶几隔开,窗外一片荷塘,塘中央还建有一处小屋。东西两间被一面三折的屏风隔开,上面分别绘有三副水墨人物画卷,全是桓东君亲手所画。
第一副上画的是一个身着白衣手持宝剑的青年,正从一柄钢刀下救出一个梳着总角的幼童。第二幅画的是那白衣青年侧脸离去的背影。最后一副画的是那幼童站在山崖边,怔怔的望着山下的情形。
画上的白衣人皆有真人大小,眉目分明,正是东方不败二十余岁时的容貌。
桓东君立于屏风前,揽着东方不败柔声道:“这是我十二岁时所画。我肖想你十余年,终于把你拐来了。”
东方不败也细细瞧那幅画。他虽不大懂得品画,却也看得出三幅画中所隐含的佛家所谓“求不得”之意境,因觉得此画同二人此时的情形十分不相衬,遂道:“这画虽好,却意在分离二字,还是撤下吧。”
桓东君也觉得这画甚是凄凉,要换上更为应景的才好,于是说道:“那我再画一幅?”
东方不败微笑道:“你方才说这里是我们的家,家中布置自然有我操持。”
桓东君立刻作揖道:“是我疏忽了,往后一切皆依娘子喜好。”
两人又坐在软塌上说笑一阵,桓东君心中仍惦记着喜服的事,说道:“明日我便让人送布匹来给你挑选,现在离大婚那天仅有九日,还好姑苏织坊中最不缺出色的绣娘,赶工几日定能做出让你满意的喜服。”
东方不败原本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听了此话,忽然坐起身道:“你只让人送布匹来便好,喜服我要亲手缝制。”
桓东君奇道:“娘子真的擅长针线?不如我派几个绣娘过来,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