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萨的别名本是希颜。可仔细想想后,却又觉得用这两个字不好。于是,略略停了停笔后,在落款处签下了:“有似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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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并不喜欢保绶!”
张若辉在听到胤佑的转述后,果断否定他所担心的事。可胤佑却不这样想:“三天前,在荣处妃皇阿玛看到了那面画屏,荣妃娘娘还借机向皇上提了要赐婚给这两个人的意思。”
“皇上答应了?”张若辉回得淡淡,笔下仍旧稳稳习字。
胤佑看他那副不惊不燥的样子,实在来气,冷哼一声:“不答应我来找你做什么?”
什么?
皇上答应了?
张若辉心中一惊,笔力顿时失调,好好一幅字,就这样毁了。
胤佑看他这模样,实在是叹气:“我骗你的!皇阿玛没答应。”见若辉长舒一口气,又恢复了那淡定的神态后,心里实在气闷:“你知不知道这半个月来,保绶有空没空就往海上繁花跑?天天邀风萨这里玩那里赏,态度很是积极。明个儿,裕王大福晋还邀了风萨到府里赏莲共宴!”目的为何,人所共知。
关于这事,张若辉倒是不怎样担心,风萨是个拗脾气,她不愿意做的事谁也拗不过她。
“那实格呢?他在做什么?皇上这次北巡好象没有带他走。”十天前,御驾再次北巡,留在京里的阿哥只有太子十四和老七,实格这几年在圣驾前一直也很是得宠,康熙几乎是走到哪里都会带上他的。可是这回,北巡的名单上却没有他的名字。
“那个浑小子,还在那边耍帅!”胤佑想起那个实格来就是有气。原本他的优势比其它两个要明显得多——他家中无妻无子。可是这个实格起先是一副看不起人家的模样,天天苦练弄了风萨一手弦伤。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好象对人家有那么点意思了,却根本不主动出击。每天没事骑马在北海边子上面转圈,真不知若辉怎么就看他那么顺眼!
“你明天去吗?”明天裕王大福晋五十整寿,为了给裕王冲喜,所以场面办得很是热闹。胤佑自是推托不掉的,可若辉这里呢?从二品,应该也是有收到请帖的。
若辉自然是收到的。且不说自己的官阶配得上那样的场面,就只论自己和风萨的那种‘交情’,保绶也断不会做出没事先得罪‘大舅哥’的举动。只是:“实格也会去吧?”
“若辉!”
离怀
男人们总爱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是衣服总是贴身穿着,手足却好,却总得离得心房远远。况且,就算是真正如兄弟,亦有亲疏远近。福全与常宁,便是此中最明显的两例。虽然两个人都是亲王,明面上的赏赐从来一样,但是皇帝到底喜欢哪个?更偏心哪个?世人皆知。是故,裕王嫡福晋五十寿诞这日,场面实在是热闹非常。不只近亲手足来得几乎满满,就连亲贵大臣夫人小姐们也是几乎挤爆了前庭后阁。
风萨是女眷,就算平常与这些皇室堂兄弟们混在一起不妨,但好歹今日还有外官在场,所以一下马车,就让早就等在门边的侧福晋瓜尔佳氏的大丫头领往了后宅。因前几日里连下了几天雨,所以今日里的气候很是适宜。夫人太太福晋们自然是坐在里屋共话的,各府的格格小姐们却是三三两两的坐在园子里吃茶说笑。
因今日的场合不同,所以风萨难得正装打扮成了和硕格格的模样。淡碧色织百合纹鸟卷云纤丝图的旗袍,青云朗月纹的比甲,一只碧梅凌云而立的旗围,素气雅致之外华贵也不逊他人。发饰没有多大挑头,只是首饰精巧了许多。桂嬷嬷极是会装扮,配合今日的衣裳,选了一套十三式的翠玉明珠首饰。华光闪闪下,映得风萨原就已经足够美丽的容貌更加丰艳无双。妆,一点没上,可就如此,一入后园就已经是万绿从中一点红,艳压众人。
“风萨给大福晋请安,愿大福晋年年如春花、庭芳初绽,月月如娇月、荣光满圆。”姿势动作绝对标准,喜迎奉词更是巧夺天工。
这样的好女儿,西鲁克氏自然是喜欢的。虽然保绶不是她生的,但是却从来很是孝顺她。于是,拉了她到身边坐下,嘘寒问暖,很是亲切。当然,也不忘把保绶的生母,侧福晋瓜尔佳氏唤过来,介绍一番。风萨虽不常哄人,但是一旦发功,谁也无法抵挡。尊贵如皇太后者也让她灌迷了好几次,就更不要说眼前这两个一看就是家庭主妇的女人了,没出十句话,就已经哄得这两位福晋心花朵朵开了。
因今日里来庆贺的夫人福晋太多,所以西鲁克氏也不能与风萨久说,聊了几句后,就是让瓜尔佳氏把她带到侧厅那边了。那里面坐的都是皇子世子们的福晋,和风萨的身份相配。
以往风萨熟见的福晋不过是老康的那些儿媳们,可今个儿人物来的却是很齐全。二三十位全是宗室嫡妻。这么一群女人们混在一起,麻烦事自然多多,尤其是对于眼前这位压得她们颜色全无的美女,说词话间更是夹枪带棒。风萨懒得和她们一般见识,便寻了个借口从屋子里转了出来,停在后园里一处僻静的地方看净池里养的那几株红莲。
莲,本是清净雅致、出淤泥而不染的洁净之花。
可红莲,却是浓烈,绝望,破裂,不惜一切的象征。一如女子,本自清心自在,可一旦沾染上了七情六欲,便会转身为红莲,自焚焚人。
“这花,有那么可笑?”
一声男音从身侧后方传来。风萨扭头一看,却是实格。平素这家伙总是一身武装打扮,虽英伟但却失之温润。今个儿估计是因为来上礼的缘故吧,倒穿得随和了一些。醣青色的常服,润白的玉带挂着金黄色的底缂,手里竟然还拿了一把折扇。风雅的模样是有的,不过风萨怎么瞧他握着那扇子的手怎么古怪别扭。他似乎也觉得如此,瞬间打开了扇面做扇风状。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看花笑成那样?”见风萨不理他,实格再问一句。这下,风萨总不能不说了,伸手过去摸那红莲的花辫,轻声回话:“花怎么会可笑?可笑的不过是人罢了。”
“女人?你和那堆女人不合拍?”以她的身份,一个人呆在这里,想必是与那些女人们说不到一块儿去。实格断言,风萨既然不狡辩,也不解释,依旧默默无言的伸手玩着净池里的水,一滴一滴的往花瓣上面弹水珠,然后看着那水珠顺着莲瓣之势再度滑回净池之中。
实格本就是个不擅言辞的人,今日里实在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转到这里来和她说话的。可风萨却压根不接他的岔,实在找不出话头来的实格,没两三下就是弃甲逃跑了。
原想着这下耳根清静了,却没成想,实格前脚走,后脚海善却是鬼一样的不知从哪里绕了出来。一脸微笑,没有偷窥他人的困窘,更没有瞧他人热闹的嘻落,神态自然的象是在自己家后花园里散步一般。只是说话的内容有些八卦:“就这么讨厌他?”
“他有招人喜欢的地方吗?”风萨最不欣赏那种自恋男,让自己去倒追他,天塌下来也没门。
海善边笑边摇头:“你呀!真的相中保绶了?”近日里京城里的传言可是直说这二人佳偶天成、天生一对的。
“我相中你了,你娶我吗?”平话出奇雷,向来是希颜的爱好。
海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