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风萨依然焉焉,李德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估计再说什么也是白搭!只是有桩事要说明白:“皇上倒是不介意您在公主府这里长住,可到底几位王爷的病是不能拖的。”该例诊的还得例诊,不能总窝在家里不出门。这个希颜自是知道的,点头应下却没有说话。然后一张透白莹亮的玉牌吊着金穗子出现在了风萨的眼前。抬头看看李德全,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个东西?
李德全把那玉牌翻了过来,赫然然后面小篆明刻着药字,上下左右灵枢素问。“皇上已经往太医院内外下过旨了。您随时可以去大小医库丹房内查药验单,这便是赁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格格,皇上这可是把上上下下全家的性命都交待在您手里了。这可是极大的信任!”若只是放在暗处,倒也罢了。可这事挑到了明面上,效果却绝不一样了。这几天风萨是没出门,出了门就会晓得别人看她的眼神是怎么个不一样的法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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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一样!
很不一样的眼神!
以前风萨不管走到哪个府里,都少有不相干的人过来打招呼凑热闹。毕竟虽然明面上风光,可到底大家都知道,这位郡主不过是皇上留在科尔沁的一枚暗质罢了。可现下却不同了,别说旨上明明白白的把她的封号从郡主改成了和硕格格,就只是太医院那一桩子事就足够让人另眼相看了。
当然,这是男人们的心思。
女人们巴结风萨则是因为这位郡主,不如今要改口叫格格了。医术实在是叫了个高超,出大红耶!当年赫舍里皇后就是死在那上头的,当时太皇太后和皇上用老了力气也没救回人来。可眼下,纯悫那天听说是受了不少罪。那个叫声惨得让在场内外的人听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可好在的是人救下来了。而且才半个月的功夫身子据说了好得和通常产妇差不多了。小阿哥就更不用提了,虽说在肚子里受了罪,可出来后却是一丁点毛病没出,该吃吃该喝喝,身子壮得不得了,份量一天天的往上升。才半个月就已经长了两斤了。真是把好手啊!
巴结热切的眼神一浪高过一浪,可风萨却一点动静反应也没有。
简亲王雅布的脑子哪是不好使的,虽说皇上把关连切得差不多,可到底猜得到后面是怎么个事。好在,自己一向听风萨的话,这次幸免于难了!只是:“裕王还有法子吗?”这半个月,福全可是病了个一塌糊涂。保泰保绶还有胤禩天天守在跟前,可照样没个起色。今个好不易,风萨总算是出门了。听说第一个就去了裕王府,可瞧眼下风萨的这气色,想必不怎样如意。
确实是很不如意!
福全的病本就难治,这半年多不过是尽力给他托着,少受些罪罢了。再加上那位也实在很是配合风萨那些看起来就有些古怪的招术,才一直稳住。可这次:“过不了半个月了。”提早准备吧。
雅布闻言,心下就是一阵哀默。虽然平素感情不是很好,可到底是年青时出生入死多少回的老兄弟了,现下死在这种事上头,实在是太不值了。“我让阿扎兰去盛京了。”那个大阿哥实在是个败家子,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没指望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他自己发的话,可手底下竟然养了这种家奴,也可看出此人的心术手腕有限。皇上经此一事,算是对老大彻底死心了。
屋子里一片静寂,风萨请完脉后,一直趴在桌上动也不想动,神色那个叫冷啊!也是,毕竟是头一次因为自个的聪明和所谓的不得已正直,死了那么多人。虽说那些人该死,可心里到底不好过吧?
摸摸她的头发:“习惯就好了。再说你也该转个念头想想,经此一事,可少了多少冤鬼。”这样想的话,心里会好受多的。
从简王府出门时,正巧碰上了实格。
一看到这个人,风萨就头痛想躲。可实格今个儿的反应却很是有些奇怪,和风萨点点头后,半句话不说就走他的路去了。状似体贴,可越是这样,希颜心里就越觉得难受非常。
恭王一直是最爱在问诊时刺激风萨的,可瞧瞧她眼下的这气色,也实在是下不了口。只是在诊脉完放人前,有桩事却是要说清楚的:“赵佳氏走了,你知道吧?”
希颜点头,文殊保在信里说过了。半夜走的,还算平静。虽说海善于她只是关爱,可到底多少年的夫妻了,总是难过的。这也是为什么自己现身半个月,那位都没来找过自己一次的原因。
常宁本来想借机说说,让这两个人早点请婚办事算了。可看风萨眼下的这气色,算了,由她和海善两个人折腾去吧。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先开始好得紧,后来却味道越来越怪。可瞧海善那样子,分明这次是真动了心,可……“儿孙自有儿孙福!风萨,皇室就是这个样子的。女人,笨些其实是有好处的。”男人没法子笨,是因为要顾家。女人则不一样了,笨其实是福。
连着三家都没有什么好气氛!
待到转到庄亲王府时,气氛却是意料外的好。因为博果铎在吃了风萨的丸药后,身子恢复得很快。已经不必每天都躺在床上了。风萨进府来时,他正坐在院里廊子下,看着四个小太监给两只玉团儿似的长毛小狗洗澡。那两只小狗象是极不喜欢洗澡似的,又叫又跳,折腾得那四个小太监一头是水,狼狈不堪。
“喜欢吗?喜欢送你一只。”博果铎见风萨来了,也不急着让她问诊,只是和她一起瞧那起子小狗闹腾。“才两个月大,正皮得有趣。你喜欢哪只?”这两只小犬一只白底金毛在顶,一只白底黑毛在顶,哪个更漂亮嗯?博果铎其实比较喜欢黑毛的那只,倒不是说更漂亮,实是更皮了些,逗着有趣。
希颜当然也是喜欢的,不过是喜欢看,并不想养。因为:“风萨有敏哮之症,不能玩这种东西的。风萨劝王爷您也就看看罢了。”虽说洗得干净,到底是有寄生虫的。博果铎的心症本就是器质上的问题,再来个这东西,就真的算是交待了。最近实在是见不得死人!
博果铎挑挑眉,没有当即说话。让人扶着回到内室躺好后,把脉问诊,然后风萨又重调了调方子上的药量,略略添增了几处别的方子,又嘱咐了些饮食单子后,就要走了。可博果铎却是把她留下来了,理由嘛,送她件好玩的物件!
风萨看看眼前桌子上的这东西,说实在的,这东西真不怎样有趣!九连环嘛,没玩过到底是见过的。虽说材料好了些,顶级的羊脂和田玉做的。可再怎样也不过是个玩具罢了,自己现下哪有这样的心思?
“不好玩?不好玩就扔了。”庄亲王一个松手,丁丁当当稀里哗啦,一串九连环……“王爷,您也太造孽了。”这东西可是很贵的,就算想听玉碎,也犯不着拿这种顶级美玉来糟蹋吧?皇室的毛病真是让人受不了。
博果铎却扬眉笑笑,蹲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把碎了一地的东西 全捡到了锦盘里。然后坐在桌边一样一样的开始瞧:“这两个差不多,改个耳坠子合适。这个长度还够,让打成玉钗算了。这些碎玉嘛,打磨打磨镶在金底上做几副发饰还是可以的。”最后把手指套在了一件极难得完完整整的玉环上。那玉环本是九连环的套头,一起子东西摔下去,只有它好好的,而且最妙的是居然套在庄亲王腰间的荷包带子上,颜色大小配得更合适。
希颜脑子这几日虽然锈了不少,可到底是奔四的CPU,不转则已一转便想明白了。庄亲王这是在变相的劝自己,既然玉已碎,那么执着不如放开。放开后另眼相看,便会别有一番天地。有时,一个不凑巧,也许还会有些意外之福也不一定。
劝是好劝,只是这些人都不晓得,这次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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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萨病了,在裕王薨的第二天就病倒了。来势汹汹,高烧不止。纯悫急得掉泪,可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好在,林国康的药还是顶用的,烧了四五天后,终于是慢慢退下来了。只是一个人益发瘦得没谱了!醒的时候连床也不想下,歪在床上昏昏欲睡,真睡时却又不稳。真真是:“公主,二爷来了。”
海善?
纯悫原先对这位堂兄并无恶感,可自打那天的事过后,却是听都不想听他的名字了。看看床上刚吃了药睡过去的风萨,替她捏好了被角,转脸冷道:“去和二爷说,风萨才吃了药睡下,不劳他空等了。”这里不是海上繁花,想进自己的门,没那么容易!
前厅处,海善虽早料到会受这样的待遇,可真听到这样的逐客令后,还是皱了皱眉。
不过,纯悫的阻挡对自己来说,实是一点用也没有。白天不行,晚上照来。
桂嬷嬷和何顺已经全搬到这边来服侍主子了,何顺白天,桂嬷嬷晚上守夜。然后……看到窗子里凭空出现的这位后,桂嬷嬷静静的退了出去。
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