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政离开之后,胖子神情复杂的看着乔冬欢。
几天前还阴云密布的人,现在这脸上跟刮了春风似的。眉梢眼底的那股浪劲都快藏不住了。
“你这是准备原谅他了?”
“什么?”
胖子做了个“别装了”的眼神。“十年啊,他可是扔下你不管整整十年,就这么出去一趟,你就准备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了?”
你们这是去试车还是出去约了一炮?
就算知道贺政早就给乔冬欢下过降头,只要他露出笑脸乔冬欢就会乖乖的收起身上的刺。恨不得打着滚露个肚皮任人搓
圆按扁。胖子还是恨铁不成钢。
“谁说的?我根本没理他。”乔冬欢继续嘴硬。
“他没说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
“他被人灌安眠药了,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胖子看着他,指了指他额头的疤痕,意带所指的说,“所以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乔冬欢轻轻摸了摸眉尾的伤疤,垂下眼睑,“他又不知道。”
贺政离开的那年,乔冬欢十岁。或者应该说还不到十岁。
贺政说十是整生日,他要好好的替乔冬欢庆祝一下。
自从贺政搬过来,这是第四年。前面的三年,每年乔冬欢的生日,他们都会在一起庆祝。一个小小的蛋糕,点上蜡烛。
两个人在一起就像有了全世界。
贺政厨艺不佳。就自己发明了一种自制火锅,用方便面的底料做锅底,把厨房间的东西偷偷藏起来,然后两人一起涮着
吃。
无数个冬天的晚上,两个人守着小小的酒精炉子煮着最廉价的东西,却吃得满心欢喜。
“冬冬,等你过完生日。再过一个月我就满十六岁了。到时候哥哥可以拿到身份证。我会赚钱养你。”贺政捏了捏乔冬
欢嫩嫩的小脸,眼里满是期许。
乔冬欢紧紧的抓着贺政的胳膊,“我跟着哥哥。”
在遇到贺政之前,他一次生日也没有过过。每天他生日这天,外婆总会让了在母亲的灵位前跪上一天。然后用最恶毒的
话骂他。骂他是拖油瓶,扫把星,骂他是天生过来讨债的小赤佬。
明明是软软的沪语,字字句句却如针似剑。一开始乔冬欢还会哭哭啼啼的求饶,后来知道没用。他就再也不哭了。
只有贺政。贺政告诉他,母亲给你取名叫冬欢,你是冬天生的。她一定很爱你,觉得欢喜才会给你起这个名字。
如果她活着,一定不会觉得她的冬冬是拖油瓶是小赤佬。反而会觉得冬冬是她最贴心的小棉袄,就像冬冬是哥哥的小棉
袄一样。
他不知道这些话对于一个一直被欺负被嫌弃的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种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