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发出声音的时候,偷看的女学生猛然转头。
是一张隐藏在记忆深处的面孔,神情纤弱可怜,嘴角却挂着狰狞的笑意。
沈证影一下子从梦里惊醒,心脏砰砰的,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来不及为梦到小黄游戏场景和梦里泛滥的春情感到羞耻,那张面孔,使她心悸。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那张脸了。
那张脸,时而柔弱,时而感激,时而渴望,时而扭曲。
曾经有一段时间,沈证影几乎天天梦见。
那阵子她失眠严重,一睡着就梦到那张面孔,梦里的女孩子悲戚地问她:“沈证影,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欺负我,你为什么辜负我。”
沈证影没法回答,只能一个劲解释:
对不起,她的关心简单纯粹,只因为她是需要关怀的学生,而自己是老师。
对不起,她从没想过因为自己的积极热心会让学生误会。
对不起,她有儿子,曾经有过丈夫。
对不起,她是老师,不会对学生产生非分之想。
在遇到邓颜汐之前,沈证影从没想过外表娇弱,内心自卑的女孩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她记得邓颜汐歇斯底里地说:“沈证影,你会后悔的。”
那种悲伤的情态,好像面对一个真正的负心人。
那么真切,那么委屈。
如果不是清楚知道自己从未跨越,也从未想要跨越那条师生伦理线,她几乎都要相信邓颜汐的话了——借职务之便,占学生便宜,事后哄骗,得到后一脚踢开。
沈证影一直记得周围人的目光,那惊骇、愤怒、鄙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可笑……
要不是进校之后她一向关心同学,行事光明,邓颜汐没有实际证据且证词自相矛盾,她没那么容易脱身。
如果那时候也像现在只能依靠互联网伸冤,她怕是只能等到六月飞雪才能自证清白。在清白之前,家人必定会被人扒上一圈,网络暴力也不会少,说不定还要被人指指点点,最后辞职搬家才能解脱。
从那之后,沈证影改头换面,低调做人,一心教课,再不会与学生有任何私下接触。
电话不存,通讯软件不加,所有联络均通过学校邮箱,论文指导三人以上同时进行。
单独辅导?
永远别想。
时隔八年,哪怕现在想来,当时那种悲愤交加的窒息感仍在。
那一整天,无论是去父母家吃饭,还是上课、见胡籁,沈证影心不在焉。
胡籁心细,跟她打个照面就发现她情绪不对,闲扯几句后没等她开口问,沈证影便说:“天气冷了,以后没事别来等我下课。”
胡籁顿了顿,有些不太舒服,回想昨天今天,并没有得罪沈证影的地方,猜想自己应该是被迁怒,当下很老实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