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时候,沈证影觉得自己干脆喝醉算了。喝醉了不用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不用对别人的行为负责,省得一下撩拨一下勾引,刚平静又心动过速。她快要心律不齐了。
理智,理智当然是要拒绝。
锅没开,鱼没吃,想什么之后。
可是胡籁,胡籁真是个坏东西,有意无意引诱她。若单纯只是引诱,很好破解,刻意的行为就像是蹩脚戏,沈证影天然抗拒,加上邓颜汐的经历,她根本不吃这套。胡籁呢,要不是演戏浑然天成,要不是就是发乎内心一片真诚,沈证影招架不住。
见她酒喝急了,还要劝她少喝点。
“酒再甜也是酒,我放的朗姆酒不少,饿着肚子喝更容易醉,先吃鱼吃菜再喝。”说完还拿那种怀疑的小眼神看她,“沈老师不是想故意喝醉,借酒行凶吧。”
听听,是人话嘛。
沈证影觉得若非自己涵养好,早就掀桌把小姑娘按在椅子上,一顿好打。
打不成,只好瞪她过一过眼瘾。
色厉内荏。
偏生胡籁很受用,笑嘻嘻的,给她烫牛肉卷和八爪鱼,捞着炸豆皮还要教育她。“下午我看出来了,你同情那个邓颜汐,下回想同情起码三天后,否则太打击人了,知道吗?”
沈证影一如挨训的少女,“知道了。”
“有些人是可怜,但是绝对不能姑息。坏人不分男女,有时候看到那些人我也会难过,多想想自己受害的时候。”
“是,你说得对。只是……只是……”忆及过往,仍旧唏嘘。
胡籁冲她做个鬼脸,“如果这人还敢找你,你告诉我。我找人修理她。”
“打人是犯法的。”
“打人算什么修理。听说她结婚了,找人睡她老公啊。我知道有人专门搞这种业务,明面上叫小三劝退,其实什么都干。合法的,专盯蛋上的缝。”
“你倒是见识广。”沈证影从来没听过,只晓得有人开小三劝退公司,找一批找不到工作的咨询师去做,属于紧俏业务。
“就听说而已,我生活挺简单的。”胡籁笑得乖巧,给沈证影倒饮料,“沈老师,你在学校上课特意戴眼镜,穿成麻袋样,是因为那神经病嘛。”
早知道胡籁好奇,沈证影也没隐瞒,“一开始是,那件事平息之后,干脆穿得暗沉些,免得招人非议。能表明态度,少些麻烦。后来渐渐习惯了,觉得保持距离不错,省了许多是非。反正当初做老师,也不是想和学生打成一片。现在的学生想一出是一出,见过好几个仗着家里有钱一门心思追求女老师的学生,老师不理会就做各种小学生事情来引人注意,男的女的都有,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可能是小说看多了。”想到之前沈证影问公司实习生的事,胡籁晓得她说不关心还是关心。“为什么想做老师?”
“我爸妈全是老师,觉得小姑娘做老师好,做老师稳定,有一定社会地位,收入稳定,养老不愁。”
胡籁总觉得沈证影说这话时带着一股淡淡的嘲讽,待要细细分辨,又看不真切。不过父母是老师所以希望自己也是老师,想想就觉得可怕。“好像一眼能望到头。如果不做老师你想做什么?”
“没想过。”沈证影很坦诚,“不是每个人都有理想,理想属于少数人。现在的生活挺好,稳定也有自己自由,不用坐班,也不用评什么职称,我觉得挺满足。很多在生活里不能实现的,可以通过游戏实现,像你们公司真实幻境,正式推出我也会玩。”
一顿饭吃到八点钟,胡籁问,沈证影答,多是些陈年往事,以前做老师的点点滴滴和平时生活,原本暧昧的气氛被酸汤冲淡。
胡籁没提那个吻,沈证影也没有提。
简单收拾完家里,胡籁打算拎垃圾下楼,顺便送沈证影回家。
沈证影阻止她,“垃圾我带下去丢掉就好,你不用送。今天吃得多,我想自己走一走。”
胡籁懂她的未尽之意,不止吃得多,还发生了许多事,她需要空间理理思路。
胡籁自己也需要。
一天之内,她对自己有了全新认识,原来以为足够冷淡,没什么性趣,没想到沈证影还蛮能勾起她的冲动。尤其是沈证影要拒绝不要拒绝,摆明经不起诱惑又硬着头皮想挣扎的样子,令人心痒难耐。
老实说,她起过死缠活缠把沈证影留下的念头,只需要借助酒和说情的手段。如果接近沈证影的初衷没有变,今天是个绝好的机会。趁虚而入,正是当时。不过念头一起,纠结片刻便被她打消了。
跟周怀宜说不记得接近沈证影的最先目的,但是又怎么会不记得,每次沈证影说到江语明,她总会有心虚的感觉。明面上她可以强词夺理,子债母偿天经地义,其实内心深处,过不去这关的是她自己。所以她才格外谨慎,减少一切唐突沈证影的可能。再怎么样,她希望和沈证影的感情能过半年,最好超过一年,来个破历史记录。
“可是你喝了酒。”
“那一点点酒,没关系的。到家告诉你。”沈证影坚持没让胡籁送她。
等沈证影穿好鞋,胡籁扯扯她的衣角,“我需要担心吗?”
“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