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坐在雕窗前绣山河图,她的手细白光滑,谁都猜不出来这是双手杀过多少人,染过多少血,只觉得柔软无骨,白皙纤长的手指晃的人心驰神摇。
她的身子坐的很直,虽是冬天,却全然不怕冷,轻薄的衣衫垂落叠在地上,托出玲珑精致的腰线。
花随玉指添春色,她手指如飞,眼眸清冷,梳着二八年华的髻鬟。
一旁站着的是满面凄容的大夫人。
大夫人年逾四十却依旧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只如二十多岁般,她声音轻颤:“我实在不想再杀人了,每晚每晚我都在做噩梦,我下不了手,虽然没有血缘之亲,可我毕竟我待他像亲生儿子般十多年。”
晴儿嗤笑一声没答话。
一丫鬟端着一红布走进来,跪在地上,将红布展开,露出一颗红色的还热乎的心脏。
大夫人脸色一紧:“这是谁的?”
晴儿笑道:“不就是二夫人的喽,折磨了三年,今早终于死了,婵儿你不开心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大夫人脸色惨白,身子一弯拼命的呕吐,但她已经呕不出任何东西了,嘴里涎着酸水,头上昂贵珠钗掉落在地,滚落到晴儿脚下。
晴儿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不堪教化,你竟连仇敌的心脏都要恶心,仇敌的儿子都要可怜么。”
大夫人摇头,声音虚浮:“够了,真的够了,我不想在杀人了,我宁愿死,求你放了辛门。”
晴儿冷声:“他的共梦专克幻音铃,怎么能让他活。”
大夫人:“我要退出,我不做了,我不做了。”
晴儿笑道:“退出?”她站起来,如一片阴影笼罩在大夫人头顶,露出一个懒散的笑容:“也罢,我也看腻了你的懦弱犹豫,那么就先下一步给付尧门赔罪吧。”
晴儿活动了她的纤长的手指,屈二指戳进她的眉心。
那指头看起来柔柔弱弱,却如刀般锋利,刺破眉心的皮肤,戳进骨头,就在这大夫人将死不死的时刻,一声怒吼从背后传来:“住手。”
比那声住手更快的,是一枚推开大夫人的铜蝴蝶钗。
晴儿猛的扭过头,只见烟尘里来了两个人,一人站着,一人却坐着轮椅。
坐在轮椅上的长云仰头看着顾煜:“记住下次救人先动手再喊住手,否则黄花菜都要凉了。”
顾煜:“嗯”
过了一小会儿他又忍不住道:“还不是师姐你一意孤行,非要跟着来跳城墙,结果肋骨戳出来了,耽误了时辰。”
长云怒道:“要不是你非要我坐这木轮椅,我能跑么,不跑我这病人怎么会扭伤脚踝。”
顾煜:“所以这轮椅借的当真是正好。”
晴儿厉声:“你们两个是谁?怎么进来的。”
顾煜转过身,玉树临风的一施礼:“在下甜心门顾煜,这位是我门门主单长云。”
晴儿:“什么门?”
顾煜:“嗯……家门不报第二次,姑娘没听清楚就罢了,我们本来是请夫人同我们走一趟的,不过依现在这个情景,好像不太适合。”
晴儿怒道:“莫名其妙!”她伸出五指,五枚寒光闪闪的银针疾射而出,朝着轮椅上的长云就射了过去。
单长云双手揣兜,好整以暇的往后滑了两步。
顾煜闪身而出,将单长云挡在身后,单膝跪地,捩手拔出腰间长剑将五枚银针尽数打落,唰唰唰,整整齐齐的钉在地上一排。
晴儿这才真的惊讶了,眉头一皱:“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