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教授又说:“还有那个张老师和李老师,都是我费了很大的力才搞过来的。他们到这里来教汉语,住房不要钱,吃饭不要钱,每个月还有千多美元拿,而国内工资照发,在海外的教学经验,写在履历表上也很光彩,谁不愿意来?B大对外汉语系的人,个个都想来,如果就凭他们几个人在那边的关系,他们一个都来不了—”
“那你为什么偏偏选中他们几个呢?”
“我?主要是看才干,孔子学院刚开张,如果不选几个过硬的人来,第一把火就烧不起来。我最见不得那种任人唯亲的做法,我讲的是任人唯才。”滕教授有点悲哀地说,“我以为这几个人都是埋头做学问,不爱搞是非的人呢,哪知道—”
她连忙替那几个人洗刷:“他们也没搞什么是非,就是觉得有点—不平,他们都是两人住一套房,但是龙—教授就是一人住一套—”
“他们三个人,两女一男,难道叫龙教授去跟王教授一个男人合住一套房?”
“怎么不就在王教授他们那个公寓给龙教授找个地方住呢?“
“王教授他们抱怨了很久了,不愿意在那里住,我正在给他们找地方搬出来—”
陈霭是个明白人,滕教授一解释,她就豁然开朗了,觉得他没做错什么,倒是王教授他们很有点过分,不仅不知道感恩,还尽在背后挑是拨非,哪像大学教授?
她半抱歉半撒娇地说:“我看到你对她那么好—”
“心里不高兴了?”
“嗯。”
他很真诚地说:“快不要不高兴了,陈霭,你要相信我,我只—爱你,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我很讨厌她—”
“为什么?”
“我不喜欢她这种—把男人当—工具的女人—”
“她怎么把男人当工具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她留校,调动,都是靠—都可以说是利用姿色—”
“那你怎么还要把她搞到孔子学院来教书呢?”
他语塞了:“我—我—-哪里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呢?”
“上次去海边,你不是就说过她—这些事吗?”
“那时她来孔子学院的事都已经批下来了—”
“那时就批下来了,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我没说起吗?我记得告诉过你—”
她也糊涂了,他经常对她谈孔子学院的事,有时她听进去了,有时并没听进去,特别是谈到人事关系时,她总觉得牵扯太多,勾心斗角,跟她又没什么关系,所以她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可能他的确说过龙晓庆的事,但“龙晓庆”这种很中性化的名字,没给她留下什么印象。
接下来的日子,滕教授没再让她生气,他每天都在家吃晚饭,龙教授要用车,他就叫赵亮或者陈霭载她去。
陈霭开车带龙教授出去shopping(购物)了几次,觉得龙教授并不是很难相处的人,两个女人去逛Mall(购物中心),一路说说笑笑,很有共同语言,尤其在时装首饰化妆品等方面,龙教授非常懂行,且不吝指点陈霭。有龙教授这个活生生的案例在身边,陈霭很容易就被说动了,跟风买了一瓶高级润肤霜,还买了一个手镯。
但最后这两样她都没用,白白给了赵亮这个吝啬鬼一个教训她的机会。
有次路过一家首饰店的时候,陈霭特意去看了看滕教授送她的戒指和项链到底是个什么行情,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都贵得匪夷所思,她情不自禁地惊叹一声:“啊?这么贵?”
龙教授凑过来问:“什么这么贵?”
她指指戒指和项链。
龙教授仔细看了一下:“这都是钻石啊,当然贵。赵亮送你的礼物?”
“哪里啊,他哪有钱给我买这么贵重的东西—”陈霭惭愧得不言语了,心里真替滕教授不值,那么贵重的东西,偏偏送给了她这个不识货的,真是明珠暗投。
两人逛饿了,就到Mall里的foodcourt(美食广场)去吃饭,第一次龙教授抢着付了钱,但第二次陈霭就抢了回来,还特别多买了些食物,才觉得心下安逸了。
陈霭十分enjoy(享受)跟龙教授的友谊,但赵亮却带回来很打击人的消息:“龙晓庆在背后说你坏话。”
“说我坏话?说什么?”
“她说她以后再不请你出车了,出一趟车,她还得请你吃一顿饭,还不如她自己坐公车去shopping—”
这可真把陈霭给气昏了,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两面三刀的人?一面跟她“姐姐妹妹”叫得亲甜巴牙,一面在背后说她坏话,况且龙晓庆哪里有请她吃饭?她们两一人请了一顿,她请的那顿还贵些,怎么龙晓庆就红口白牙撒谎呢?
她一生气,就不愿载龙晓庆去任何地方了,后来龙晓庆要出车,她就让赵亮去,而赵亮也便欣然前往,这又让她有点好奇了,是不是赵亮自己想载龙晓庆去shopping,才故意编个故事挑拨离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