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的是右臂,是她每天枕着睡觉的右臂,只有枕在他的臂弯,她才能睡的安然,睡得无比香甜。
可是现在,他所依赖的好梦之源没有了,被自己的亲弟弟生生扼杀了,砍断了,炸飞了。
还有他的脸,曾经是那样英俊的脸,即使有一道刀疤也还是那样迷人的脸,也被毁掉了。
她不是个以貌取人的女人,她只是在心疼她的丈夫。
断去他的臂膀,毁去他的容颜,他,一定很疼。
还有身上这些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伤口,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即使医好了,他,恐怕也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她的Roy,她最最深爱着的Roy。
被她的亲弟弟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次又一次,永无休止的伤害。
都是拜自己的亲弟弟所赐。
胸腔里,是一颗碎裂的心,被阴霾笼罩,被怒火煎熬。
她咬住了嘴唇,咬的死死的,咬的鲜血直流,腥甜的液体甚至流入自己口中,她,还是不肯松口。
她不敢松口。
她怕自己一松口,就会止不住的嚎叫和痛哭;她怕自己一松口,那些强行压抑的仇恨与心疼找到了释放的出口,会演变成疯狂的杀戮。
辛钺。
辛钺……
辛钺!!!!!!
这次,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辛苦的眼神终于淡然如水。
她把Roy身边的位置让开,让给紫鸦,让他尽可能的检查清楚。
紫鸦先是静静的看了看她,目光温柔,深邃,充满安定人心的力量,辛苦接收到他的目光,回给他一个有些凄凉的微笑,“我没事,好好检查。”
紫鸦轻轻点了点头,开始仔细察看Roy的伤势。
片刻之后,紫鸦露出淡淡的笑容:“还有救。”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对辛苦来说,却不啻于普渡众生的纶音佛语,但她仍旧保持冷静,她柔声问道:“是救命,还是救人?”
这句话,一语双关。
灵肉合一,才是完整的人。
救得了命,救不了心,不算救人。
紫鸦绝美的脸上露出舍我其谁的自信,眼里是静谧安详的柔光:“救命,救人,都要救,也都能救。况且,之前我曾经将自己的本命元丹血与你们的元灵相合,有了我的本命元丹血,就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说着,紫鸦伸手在Roy赤裸的身体上方轻轻拂过,随着一串细碎的红色磷光洒落,Roy身上已经穿好了一袭柔软舒适的红色丝袍。
“好了,我们现在找个地方给Roy治伤吧!”紫鸦对辛苦温柔一笑,“就请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为我们打造一个可以休憩疗伤的空间吧!”
“那是我对最尊贵美丽的龙女殿下的尊称,你怎么能随便挪用?”奥斯卡凑过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不甘与委屈。
辛苦看着这个老小孩,无奈的摇头笑道:“奥斯卡你想要间什么样的房子?”
奥斯卡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他兴奋的双脚离开地面在半空中飘了起来,“我要一个满是鲜花的房间,最好是矢车菊和玫瑰!房间里还要放一幅我自己的油画像,还要有一张铺着彩色糖果床单的大床!最好再有个人类小孩玩的秋千!”
“好的,可以满足你。”辛苦又转向紫鸦,“你呢?”
“我无所谓,只要有你,怎样都好。”紫鸦说着瞪了奥斯卡一眼,“非常时期,你还那么讲究!”
“我……我人老了,年纪大了,就遭人嫌弃了……”奥斯卡摸着嘴唇上方翘翘的胡子,一脸的哀怨之色。
“紫鸦是同你开玩笑的,奥斯卡,你不要在意他的话。”辛苦一边安慰他,又一转身对紫鸦道:“又不是什么难事,不要这样,紫鸦,我们要记住,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奥斯卡是我们家里的宝贝呢!”
说罢,她闭目凝神,意由心生,心随意转,手随心动,纤纤素手轻轻一点,血色云袖微微一拂,透明的空气突然扭曲出各种各样的水波纹,片刻之后,他们已经置身在一座古意盎然的优雅竹舍中。
站在简约清雅的大厅中间,辛苦指了指左边一道竹门:“奥斯卡,左边那间是你的,有你要的矢车菊,玫瑰花和铺着色彩糖果床单的大床,当然,还有你的油画肖像。”
“真的吗?”奥斯卡兴奋的飞向左边那道竹门,却因为来不及打开撞到了门脸上,把自己的尖鼻子撞成了红鼻子,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揉了揉鼻子又打开门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