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罗也不催他,抽空看了小烛一眼。小丫头正眼珠乱瞟,惶惶不安状。
有道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两个头头脑脑相约密会谈论家国大事,她一个小小丫环杵这儿旁听,无异于自寻死路哇!
小烛左顾右盼,期盼白修罗能关注到她,让她赶紧离开是非之地,可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一笑而过?自求多福?视而不见?
求人不如靠己,必须自救!
“白先生,小烛突然身感不适,可否……”
白修罗温柔地打断她:“快别站着了,到本座身边坐吧。”
边说边往长椅一头挪了挪。
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
小烛瞪圆了眼珠,看看白修罗,再看看挪出来空位,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只听白修罗又说:“宗将军不会介意吧?”
“哪里的话!太子殿下奉白先生为上宾,小烛姑娘自然不可怠慢。是末将思虑不周,轻待姑娘了,自罚一杯聊表歉意。”咕咚一声,杯盏见空。
小烛见状,心塞地哀叹,盛情难却……竟还有如此深意啊,只好颤巍巍地坐下了。
要说宗绪此前还对她的在场颇有微词,这会儿经白修罗这般提携重视,便全当她自己人对待了。
赔罪酒放下,宗绪迫不及待地问:“白先生,上官磊此人有何异常?他多年在外领兵作战,待在皇城的日子屈指可数,就算他想染指皇位也无人拥护啊!”
“宗将军还想让多少人拥护他?你们东阳三分之一的军队掌控在他手中!二分之一的将领都与他有过命的交情,这般庞大的关系体系,恐怕比之太子殿下有过之而无不及吧?”白修罗每说一句,手指便在桌面轻敲一下,直敲得他狼狈不堪哑口无言。
但是……但是比起三皇子上官耀、四皇子上官淼整日兴风作浪的,这位五皇子委实老实多了,面对东阳现在举国混乱的局面,他不是带兵抵御敌人来犯,就是镇压一些暴民,偶尔看不过眼教训一些目中无人的官员兵将,根本就没有参与到夺嫡的斗争中去呀!
不过,历史上拥兵自立的例子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可能,宗绪到嘴边的反驳化成另一个问句:“那其他几位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见机插一刀就好,毕竟太子殿下的身份摆在那儿,表面上,谁也不敢明着跟太子过不去的。”白修罗蹙着眉,好像厌烦了他一波一波的问题似的。
宗绪不知他哪来的自信,也不确定他的分析做不做准。也许潜意识里,他还是将白修罗当成一般草莽看待,只不过手底下养了一群能张罗的,搜集了不少秘闻罢了。
他咬咬牙,又抛出下一个问题:“那我们该如何对付上官舒和上官磊?”。
白修罗斜去一眼:“宗将军好大的口气,你还想一次对付俩儿?”
宗绪再次被噎,调整了下思路道:“那我们先对付谁?”
“就……”白修罗略一沉吟,冷声道,“上官磊吧!”
“行!先生您说怎么做,我们太子殿下一定全力配合!”五皇子手握兵权,深得皇上信重,且一向正直无私,口碑极佳。他倒要看看姓白的能有什么通天本事扳倒他!
宗绪承认,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有一半儿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应承的,可被那双仿佛受冰水浸洗的寒眸一扫,又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讪讪地收了轻佻的气息,正襟危坐。
白修罗这才满意地微扯嘴角,慢吞吞地说:“下了他的虎符,绞杀他的军队,让他一无所有,永远排除在党争之外,宗将军意下如何?”
哈!哈!!还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闹了半天全是大话空话!
宗绪嗤之以鼻地想,要不是太子殿下曾多次嘱咐他要表现的谦虚有礼,切莫冲撞了眼前这位,又说无极门多么多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他此刻就要掀桌子揍到对方跪地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