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发小了,不知何时,风雨渐起,地上残叶随风翻飞,从脚边一掠而过。
小烛心念微动,转身笑曰:“飞雪连枝绕,央梅尽速开。”
白修罗跟着点点头,“有点意思。继续!”
得了夸奖,小烛心中甚为得意,对着周围景致又看了半晌,树也秃了,花也谢了,草也枯了,还能写点啥?
她卡在那里,抓耳挠腮,心里琢磨着,有毛不算秃,好歹也憋出一句来,等下她卖个乖耍个赖差不多能过关吧!
打定主意,小烛回身而立,忽见面前景象:那人站在梅花枝下,紫袍加身,广袖如扇,伞遮半面,须发飘飘。
他的年龄看着比相爷都大,为什么却如此丰神俊朗英武不凡?
是因为武功高强自带风骨吗?
“白先生……”她一时有些迷离,小声地念着。
“本座还等着你的下半句。”白修罗将伞往上移了移,露出全部容貌。
小烛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脱口低吟:“疾风知我意,独待一人来。”
风依旧地吹,雨依旧地下,漫天飞舞的枯叶依旧在飞,一切都没变,一切似乎又在微妙的变化中。
白修罗一言不发,撑着伞,与她遥遥相望。
小烛意识到自己说了啥,猛的后退几步,顾不得脸红心跳,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嗖——啪——
“哎呀!”脑门受袭,疼痛传来。
“小丫头,老夫问你话呢!”
“是,夫子您请说。”小烛捂着痛处,龇牙咧嘴。
周夫子是不是练暗器出身的?每次都使物件砸她脑门,这么下去,还不把她砸痴了。
“你怎么回事?老夫刚才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是不是?”
“夫子对不起,学生……学生昨夜没睡好。”
这不是她随口瞎编,这几日她老做梦,梦里的白修罗像下雪那天的装扮,撑着伞一步一步走近,然后说:“想看看本座的真面目吗?”
那声音特别蛊惑,一抬手就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
可恨就恨在,每到这个关键时刻,她就开始头晕眼花,越想仔细看越什么也看不清,一着急就醒了。
这般反反复复,折磨了数个晚上,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心疯了!
周夫子斟酌了一下,问道:“你有心事?”
“学生没有!”小烛立刻回答。
“罢了,今日暂且到这儿。回去把二十页大字写了,再把之前学过的所有经文背一遍。”
小烛面露愧色。
周夫子每次上课前都认真准备,自己却这般敷衍,实在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
她暗暗发誓,今天之后一定要把状态调整过来!
“多谢夫子,学生告退。”
回到房间,摒除一切杂念,专心写字。
“小烛姑娘!”
小烛开了门,门外的余大昌拱手说,“小烛姑娘,主上有请。”
小烛不由心口一窒,那次雪中相见后两人便再无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