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在找什么?”苏儒丰好奇地问。
柳蓁忍着不悦说:“小妮子鬼心眼儿多着呢!谁知道又想出什么花样。”
小烛找了一会儿,忽然伸长手臂朝他们喊:“小姐!小姐!这棵便是咱们当年亲手栽种的桃树苗啊!上面还有我刻下的记号呢!”
柳蓁一时百感交集。
那会儿她和小烛年纪不大,无意中从私塾先生那里听来一首诗,名曰《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首诗里恰好有她的名字。
小烛什么也不懂,指着蓁字说,小姐小姐,你的名字在诗里呢!太厉害了!
柳蓁就给她讲诗词的意思。
小烛听完后,一骨碌跳起来,兴奋地说:“小姐,咱们去种棵桃树吧!等桃树开了花结了果,小姐一定就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了!”
多年之后,此时此刻,小丫头的戏言算是应验了。
可是,当初的桃树是她们俩一起栽下的。
柳蓁自嘲的想:这如意郎君是不是也有她的一份!
苦涩的心情持续了一段时间。
某日早起,柳蓁忽感天旋地转,紧接着不断干呕。
随侍的夏荷先是一惊,马上就乐不可支地扶着她的肩膀说:“小姐,您是不是有喜了!”
“真的?”一想到即将为人母,柳蓁困顿的心情一扫而空,心中盛满喜悦,她抚着自己的肚子,吩咐道:“快些找个大夫来。”
新妇房中传来喜讯,苏府内外张灯结彩。
苏夫人早早免了她的请安礼,隔几天就过来探望一番,细说各种注意事项,嘱咐丫环婆子精心伺候。
这一胎可是苏门嫡长孙呢,万不可有一丁点疏忽。
消息传回宰相府,柳仕元不好亲自登门,遣家中仆从拉了三整车的补品和药材送过来。
苏彦瞠目道:“左相大人莫不是把家底都翻出来了?”
苏夫人站在满室的大箱小箱当中,同样心有戚戚焉:亲家公好大的手笔啊!
因此往儿媳屋里跑的更勤。
这日苏儒丰下朝回来,先去看了柳蓁。
“夫人气色不好,还是吃不下吗?”
柳蓁歪在床头,没什么力气地点点头。她的害喜反应很大,吃什么吐什么,大夫来给开了缓解孕吐的汤药,但效果几乎等于零。
“这可怎么办才好!”苏儒丰忧心忡忡地说。
秋菊宽慰道:“小姐,再忍忍,都说头三个月最难熬,过了这段儿就好了。”
恰在此时,苏霓陪同苏夫人过来了。
柳蓁想行礼,苏夫人连忙拦住她:“蓁儿快些躺好,这种时候自家人就别讲究那些虚礼了。”
“谢谢母亲。”柳蓁虚弱地说。
苏夫人观望她一会儿,抚着她的手说:“孩子,幸苦你了。怀孕害喜唯有忍字一途,是女人都要经受这些磨难的。”
她往周围看看,桌子上摆了不少汤汤水水,但都没怎么动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