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孟馨艰难地挪动着手指,触到她胳膊,“小烛,让你为难了。”
“眼看年关将近,我想皇上就算再震怒,也不至于挑过年的当口儿发难。时间还是有的,容我多想想法子。”她安慰道。
“好,谢谢!”
气氛有些沉重,一半因为孟家的祸端不好解决,而一半……友情中间一旦掺了杂质就很难纯粹了。
待了半日,回到营区,小烛先入帅帐报道。
林沐濯看她凝着张脸,个中曲折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便直接叫她退下。
小烛本想问一问回京之事,话还没出口就给怼回来,心想:这种时候,还是将军说什么是什么好,她别没事找事了。
等她走后,文渊上前一步说:“将军,孟家的事您要管?”
“本将军若不管,小烛便不会心安。”林沐濯抬手摁在隐隐作痛的额角上,呢喃道,“这丫头,太重感情,真不是什么好事。”
后半句话语声轻语意重,文渊听得长身微滞,刚才还稍显急切的眸色猛地沉下去,一点一点回归平静。
六日后,孟馨已经能在旁人的搀扶下坐起来。
在此之前,考虑到骆军医这副男儿身确实不宜鞍前马后地贴身伺候,小烛特地委托阿权给她找了个勤快会照顾人的嬷嬷来。
哦,对了,嬷嬷是他们南诏的叫法,在北苍,一般管这种侍候人的中年女子叫妈妈。
刘妈妈扶孟馨坐好,人就悄悄退出去,是个极有眼力见儿的。
“林将军那边可有动静?”现在这当口儿,没什么好迂回的,孟馨只想知道林沐濯能不能出手拉他们孟家一把?
“将军只对外宣布要在北大营过年。我听说折子递上去后,皇上很不高兴。”据文渊讲,自将军出仕以来,屡立奇功,皇帝宠信他宠信的跟自个儿家人似的,什么生辰宴、赏花宴、品酒宴……就连选妃子都能请他插上一脚。像年初一最盛大的皇家家宴,将军大人年年受邀,犹如去自家后院般。
不过这次可不行了,镇国将军为彰显朝廷对戍边将士们的关怀与爱护,特地留下与军同庆与民同乐,皇帝陛下邀不到人,可不就心绪不佳了么!
孟馨担心地说:“皇上不高兴,那我们孟家岂不更要遭殃!”
“但是……”小烛不知该不该说出她的想法。她怕一旦给了好友希望,结局却还是失望的话,会更令人难以接受。
“但是什么?你快说呀!”
“你想啊,如果将军不打算插手你家的事,这么多天过去,足够他拒绝几百几千次了,可是将军什么都没说,这是不是代表……”
孟馨一听难掩激动,欣喜的泪花阵阵翻涌:“代表将军正在为此事筹谋,对吗?”
“可、可能吧。”她也不能确定欸。
“小烛!”孟馨狠狠握住她的手,就连扯到伤处都不顾,“谢谢你!”
谢她做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不是她自谦,而是确实没帮上什么忙,每次话到嘴边都犹豫再三,弄到最后连跟将军提一提孟家的勇气都没有。
“等你伤好了,还是亲自去叩谢将军吧,我其实……没做什么。”
她是个实在的丫头,从不做贪功委过那种事,但孟馨依然对她感激涕零。
翌日便是年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