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岩早想过了,这时候把心里筹划的一一说出来,侃侃道:「公主不妨分两方去办。第一,先派人和鸣王通消息,将此事告知鸣王,并请鸣王尽快离开庆彰王府那个险恶的地方。」
「这个不成问题。那第二… … 是要我立即通知庆离,要他对付裳衣那女人吗?」
「绝对不可。」虽然一直遭到贺狄软禁,子岩遇到险急大事,将帅之风丝毫不减,从容分析道:「庆离已经被迷药蛊惑,即使公主把事情告诉他,恐怕他受药性所制,不相信公主的实话,最糟糕的情况,是裳衣反咬公主一口。」
师敏参与到这件要紧大事中,神色也无比紧张,闻言在旁道:「专使大人说的极是,庆离殿下确实已经昏积,除了那女人的话,什么也听不进。」她曾奉长柳之命深夜求见庆离,见尽庆离丑态,比长柳更明白庆离的无药可救。
子岩道:「所以,可以说目前同安院中,唯一能够做主的就是公主你了。」
「我?」
「当然是你,难道是你肚子里那小东西吗?」贺狄阴阳怪气地冷笑道:「没什么好啰嗦的,本王子最会这整顿内务的事,让我教你好了。先找个心腹,学那女人的招数,也给庆离下点迷药,把庆离给迷昏掉。摆平了庆离,再把那女人绑了,严刑逼供,让她把事情都招了,再画押。供词一到手,你就卡嗦一刀把她杀了,免得留下后患。」
长柳对裳衣向来没有好感,不过贺狄对杀人的轻描淡写,却让她打个咚嗦,迟疑道:「这女人确实该死,但庆离尚未知情,我就杀了她,万一庆离醒来,以为我是因为醋意而趁他不注意杀了她,岂不糟糕?」
「所以才说要供词,庆离要是责问你,你只管把供词丢给庆离看,瞧他怎么说。」
杀死裳衣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长柳犹豫一会,始终还是忍住了诱惑,摇头道:「不行。她若是招供后画押认罪,庆离自然会杀了她。但我有孕在身,又是正室,不禀明夫君而贸然处死夫君的宠妾,大大有违王族规条。」
贺狄没好气地哼一声。
长柳对子岩道:「不是长柳心软胆小,不敢下手。但我总要为腹中孩儿着想,母亲做出这种事,这孩子日后登基,必然受人非议。」
子岩没想到她竟想的如此长久,才明白王族中人想问题,总比常人复杂上几倍。
不过为子嗣着想,也无可厚非。
子岩道:「公主这样打算我也不敢勉强,解决了庆离和裳衣后,最后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庆离暗中收纳来的各方高手。」
长柳惊道:「对!幸亏专使大人提醒,不然心急之下,真会疏漏了这一点。可他们都是高手,我一介妇人,怎能对付?」露出忧色。
子岩转头去看贺狄。
贺狄对此事一点也不关心,正在一旁自顾自想着把子岩带着上路后,大概多少日能到海边,又要在海上多少日,这样估摸时间,也许三十日期满之时,还在旅途之中,尚未抵达单林。不过两人第一次抵死缠绵,在海天明月之下倒也不错。
他想得心头火热,忽然发觉子岩看着自己,似乎意有所指,疑惑地回望了子岩一眼,蓦然明白过来,指着自己鼻尖不确定的问:「我?」
子岩一点头,贺狄更是光火,「这事和本王子有什么干系?既然是庆离招揽来的,当然该由他的王子妃摆平。本王子悍勇手下不少,但也犯不着帮别人解决麻烦。」
长柳公主娘家势力已烟消云散,现在还能指望哪个?贺狄不留情的拒绝,只好含着眼泪看向子岩。子岩愤恨地瞪着贺狄,但也知道贺狄绝不是害怕别人瞪视之辈,这势利小人没有半点王族气度,眼里只有好处,不占便宜的事是不肯干的。
子岩叹一声,柔声道:「公主请暂且回避,让我和贺狄王子谈一下。」
空流立即把长柳公主和师敏都请到侧房。人都离去后,子岩才无可奈何地问贺狄:「你要怎样才肯帮这个小忙?」
贺狄知道漫天开价的机会又来了,还是子岩主动送上门的,乐得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冷哼道:「什么小忙?庆离收揽的大批高手可不容易对付,我的手下也是人,如果为了别人的事,折损了自己人,本王子怎么跟手下们交代?」
子岩暗中恼火。
庆离所谓的秘密高手,不过是一群为钱而来的武夫,天下的高手,稍微有脑子的也知道刺杀鸣王的事绝不能掺和。他所招揽到的,大多是贪生怕死想蒙混过关之徒,未必有几个能派上用场,有长柳公主通风报信,贺狄又暗中派人侦查,这群人的底子早摸得一清二楚,攻其不备,对付起来一点不难。
贺狄对于这一点当然心里有底,现在故意夸大对手,不过为了要挟子岩罢了。
子岩恨得磨牙,如果身边有一批人马,何必去求这混蛋,趁夜偷袭一场,当即了断。
现在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