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微缓了缓神。带她的明显是个女人,身上带着一股香气,这香气是在哪里闻到过。是认识的女人?
香香努力平复心情,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多年前,荷香县仓库有人换了货的那一次,秦瑞比寻常到得晚一些,身上便是有这样一股香味。
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也是她好久之后才明白的,那是她在吃醋。两年来,她从不曾问过这件事,因觉得那是秦瑞的过往,他不说,她便不寻。
没想到今日,这女人竟然救了她?
她心中百感交集,耳边的呼啸声似乎更重了些,只呼啸声中,似乎有一丝丝悦耳的铃声。
她定眼一瞧,瞧见那女人手中的一串翠色银铃,在黑暗之中发出微光。她一愣,上回在戏院茶馆里,仗义出言的黑色帷帽女人,正是面前这个。
不过须臾,那女人将香香扔在地上,转身便走了。
香香吃痛,不由得低呼出声,只四周全无回应。她挣扎着坐起来,这里空荡荡的,既没有雨水也没有树叶上的雨滴,似乎是在室内。
难道那女人要将她关起来?
香香摸索着站起来,摸到墙壁,是泥土,不是人造的。她顺着墙壁慢慢走,希望至少能找到出口。
只是没一会儿,便听到那女人过来的动静。她亮起火折子,将地上一堆柴火点燃。
香香捂着双眼,适应了一下,才适应过来,再一瞧,赫然发现,那女人就是早就离开的花漾姑娘。
&ldo;花漾姑娘?&rdo;
花漾讥讽的看了看她,说道:&ldo;你衣裳湿了,过来烤火。&rdo;
香香回想两次相遇,都是花漾救了她,不管是因为秦瑞,还是别的原因,想来都是没恶意的。便点点头,去她面前坐了。
身上湿了两日,冰冰凉凉,之前一心只想着百姓,倒也没觉得难受。这会儿遇到一点暖和的东西,便觉得更是难受得很。
花漾拿出饼递给她说道:&ldo;吃吧。&rdo;
香香走了那样久的路,又受了几次惊吓,这会儿当真是饿极了,便也不含糊,抓起饼来吃。
花漾上下打量她,主动开口说道:&ldo;我不叫花漾,你叫我木零便行了。&rdo;
香香点点头,想了想,说道:&ldo;木零,多谢你舍身相救。&rdo;
木零脸上显出不耐烦:&ldo;不用你谢,不过你倒是好,任意妄为,全然不顾关心你的人,会有多担心。&rdo;
香香嚼着饼,倒也没有作声。
木零鄙夷的继续说道:&ldo;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都不会,就跑到这里来,除了碍事还会做什么?&rdo;
香香放下饼,认真的说道:&ldo;我来之前,只是想跟大夫一起,救一救那些受灾的百姓。却是当真不知这里头竟有如此大的玄机。&rdo;
木零说道:&ldo;就凭你?不自量力。&rdo;
香香说道:&ldo;我不是不自量力,以我收到的消息,只知道湛州官员不作为,可瘟疫即将爆发。若我不来,又怎能心安?&rdo;
木零懒得理她,取出水囊灌了几口水,又将水囊递给香香。
见香香不接,又嘲弄道:&ldo;是嫌弃我吗?若你现在不喝,我可不晓得到什么时候才来再找到净水。&rdo;
香香接过水囊,说道:&ldo;我不是嫌弃你,我是想问问……你将我救过来了,与我一道的那位大人,岂不是要陷入危险之中?&rdo;
木零如同看傻子一样,说道:&ldo;我若是将你们二人都带着,决计无法逃出生天的。&rdo;
香香忙解释道:&ldo;不是,不是……我是说,你这样强大,有没有同伙,能不能救一救他?他是郑将军身边的副将,也是个正义的好人……&rdo;
木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沉默许久才说:&ldo;我将他甩在安全点的地方,逃不逃得过,就要看他自己了。&rdo;
香香又道:&ldo;谢谢你。&rdo;
她小心翼翼看了看木零,又问:&ldo;木零姑娘,我想问问你……为何要救我呢?&rdo;
木零翻了个大白眼,说道:&ldo;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发现你这人,能力不咋样,惹事倒是一流啊。自己多大能力自己不清楚吗?还妄想救灾?那么多灾民你救得过来吗?还不是求郑将军过来的?若是你安安分分留在家中,做你的大小姐,少夫人,郑家军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rdo;
香香沉默片刻,说道:&ldo;郑将军乃大忠大勇之人,即便没有我的请求,他也不会看着湛州官员不作为,看着百姓平白受苦的。&rdo;
木零说道:&ldo;那又如何?郑将军是一品将军,行的是保家卫国之事,你呢?一个商户女,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rdo;
香香站起来,义正言辞的说道:&ldo;木零姑娘,我知你有一身好武艺,知你绝非我这样的普通人。那我且问你,为何你在这里,却对百姓无动于衷?近千人死在山脚,还有那样多的人被山洪淹没,你比我更清楚,为何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灭亡?&rdo;
木零略略错愕,说道:&ldo;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rdo;
香香说道:&ldo;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更重要的事情,可是我们都是大齐的子民,都应该为大齐同胞尽一份心力。你觉得我不自量力,可我觉得不是,若一个人有能力,却眼睁睁看着旁人置于危险中,而不伸出援手,才是最大的不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