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雄壮,人亦矫健。马上之人各个玄衣束带,鞍带枪弓,人佩长剑。那数十骑倏然而止之时,一股烟尘霍然飞出,冲到秋长风的身上。
烟尘中,秋长风动也不动,微皱下眉头。
青田知县远远见到,心中叫苦,暗想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得罪锦衣卫大爷,难道不要命了吗?这些人不要命不要紧,可他这个小知县还是要命的。
正忐忑时,数十骑士勒马分开,后方行出一骑,红衣胜火,面如花娇,略带挑衅望着秋长风道:“秋千户,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正是云梦公主。也好像只有云梦公主,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横行而来。
秋长风心中微奇,暗想云梦公主若是没料到见我,或多或少会有分惊奇,但她只有得意挑衅,竟像是专程为我而来。
斜睨过去,见孟贤目光闪烁,居然和云梦公主交换个眼神。秋长风看在眼中,心中明白,可表面还是平静道:“卑职见过公主殿下。”他目光一掠,看到叶雨荷就在云梦公主身后不远,清冷地坐在马上,秋长风眼中闪过分异样,转瞬泯灭。
那知县终于赶到,听这二人又是千户,又是公主的称呼着,两腿发软,跪倒在地道:“青田知县李求安叩见公主殿下,千户大人。”他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公主,但想着礼多人不怪、遇庙多烧香总是不错。
云梦公主根本不理知县,轻叱道:“秋长风,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何不答,可是看不起本公主吗?”
秋长风不卑不亢道:“卑职不敢。卑职来此,是奉上师之命。”不待公主询问,秋长风就先道:“上师曾吩咐过,此次要秘密行事,恕卑职不能奉告。”
那李知县听说又扯上了上师,汗水再也止不住地滚下,心中骇然,不知青田有什么事情,可惊动这些大人物关注?
云梦公主心中冷笑,暗想,好你个秋长风,以为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你吗?眼珠一转,突然笑道:“秋千户如此谨慎,自是应该的。既然是秘密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说出来,不然有了问题,难免会怀疑到是我泄漏了出去。”
秋长风心道,你个刁蛮公主带着燕勒骑跟随而来,就是针对我的,你突然换了口气,又转着什么歪念头?
他早看到离叶雨荷不远处,立着卫铁衣。而这数十骑的马臀上,均烙印着“燕勒”两字。他知道五军都督府有一队铁骑叫做燕勒骑,其势如虎,马快如风,素经沙场,极为剽悍,眼下看来,果真不假。
徐钦派卫铁衣带燕勒骑护送云梦公主快马来此,不用问,还是来抢上师的任务。
二人心中转着念头,可表面还是一团和气,云梦公主突然道:“不过秋千户若做完上师吩咐的任务,不知道能否陪本公主四处转转呢?”她眨眨眼睛,秋波盈盈,神色中突然带分温柔之意。
李知县瞥见,心道,哎呀,看来这公主是对这个锦衣卫大人有了意思,不然何以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这锦衣卫大人?
秋长风心中冷笑,硬的不行,来软的了吗?他绝非那些毛头小伙子,只因个女人的眼波软语就想入非非,平静道:“公主殿下,卑职做完事后,要立即回去复命。恕不能奉陪。”
云梦公主心中恼火,暗想本公主一个媚眼抛出去,瞎子都动心,看你秋长风还不如个瞎子。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道:“那你赶快做事吧,不用陪我了。”
秋长风立即望向那李知县道:“李知县,听闻青田出了命案,刘能被指戏嫂杀父,刘老成的尸体呢,我想看看。”
那李知县微怔,暗想这个锦衣卫千里赶来,只是为了青田的命案?命案今晨才发现,这锦衣卫几天前就知道了?传言中,锦衣卫神通广大,不想竟神通到这种地步。
李知县心中嘀咕,但怎敢违背秋长风的意思,忙恭敬道:“大人这面请。”
他不敢怠慢锦衣卫,当然也不能怠慢公主,正头痛如何安排公主,不想云梦公主道:“出命案了?本公主正没事,也去看看好了。”
李知县暗自舒了口气,赶快低声吩咐主簿去准备,陪秋长风、云梦到了县衙。
县衙堂上有个担架,担架上盖着白布。李知县见秋长风望来,忙道:“大人,这是刘老成的尸体,仵作早就验过……”说话间,眼神示意身边的手下。
一仵作打扮的人上前施礼道:“大人,刘老成确是被人勒毙。”那仵作五短身材,山羊胡子,说话时自信满满。
贾一刀上前道:“启禀两位大人,刘能在案发后逃走,显然是做贼心虚。此案应无疑点,已可定案。尸体晦气,不如卑职将尸体移走,早些入土为安,不知大人意下如何?”李知县连忙点头,贾一刀一摆手,命衙役上前,秋长风一旁突然道:“等等。”
众人错愕间,秋长风缓步到了担架前,轻轻掀开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