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荷见了,突然觉得这个太子倒还有点太子相,最少他很镇定。
汉王听到兄妹二字的时候,凌厉阴沉的眼眸中有分异样。终于转过身去,护卫让出一条路来,汉王当先行去。
太子有些苦笑,身边的高矮两个护卫快步上前,搀扶他向前走去。
叶雨荷这才发现,太子的腿脚竟然也有些不利索。望着那胖胖的背影,有些艰难地移动,叶雨荷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分凄然之意。
太子好像并不介意别人的看法,勉强跟着汉王的脚步,喘息道:“二弟,雨天要到了,你还好吗?”
汉王身形微凝,冷漠道:“不好能如何?”他当年在浦子口一役,身中九箭,几乎送命。箭虽早就拔出,但箭伤却终年缠绕着他,每到阴雨的天气,都会做疼。
太子望着汉王那孤高的背影,微笑道:“我请人从长白山那面买了些熊筋虎骨膏来,是关外的老字号,很灵验的。你我兄弟很少见面,本来想托人给你送去,不过你既然来了,不如就拿去用吧。”
汉王止步,回头冷冷地望着太子,冰冷道:“我这辈子要的东西,会自己去取!不劳你费心。”
云梦公主虽想忍,可见到热情的大哥对着冷冰冰的二哥,还是心中有气,不满道:“二哥,你怎么不知好歹。大哥是关心你,你难道一点也不领情?”
汉王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领情?”
云梦滞住,她在谁的面前都能发脾气,唯独在这两个哥哥面前无法发作,见两个哥哥如今势如水火,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太子见状,苦涩道:“云梦,是大哥多事。你不要生气了。”
他向旁边的一间屋子望了眼,喃喃道:“膏药就在那屋子里。”见汉王不为所动,太子摇摇头道:“走吧。”
他才待举步,汉王却脸色一变,望向那木屋,只是一摆手,就有两人到了那木屋前。
秋分和霜降。
那二人均是汉王身边的好手,此刻脸色凝重,盯着那木屋。
木屋前靠门不远,竟有只软底布鞋。那布鞋尖头如弓,色泽红赤,赫然就是戏子所穿的戏鞋。
秋长风脸色发白,神色凝重起来。他已认出,那就是假扮猴子那人穿的鞋子!
刺客果然到了这里,刺客就在木屋?
刺客为何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到了这里,难道说刺客真与太子有什么关系?
秋分、霜降一动,汉王手下众人剑拔弩张,各个手按刀柄,神色肃杀。沉凝只是片刻,秋分突动,他身形一展,就如落叶般飘到窗前。
喀嚓,咣当。
窗子被秋分撞破,门板被霜降一脚踢裂,二人不分先后地破门裂窗而入,目视周围。
那木屋内整洁干燥,有书画悬挂,还有两排书架,靠窗处有张桌子,上有文房四宝,看来是太子的书房。
太子身为南京监国,居住东宫,但有时也会出宫散心,这里就是太子常在的一处住所,虽简陋,但书房不能少。因为太子除喜蟋蟀,也好读书,这里设置书房也是正常。
可眼下书房内嘁里喀嚓声响不绝,字画扯落,桌椅掀翻,那书房片刻之后,就变得和柴房差不了多少。
太子的手下眼中都露出愤怒之意。
汉王仗着天子的宠爱,历来不把太子放在眼中,这是事实。可汉王手下如此对待太子的书房,实在是有些过分。
太子在房外看着书画被毁,眼中现出分悲哀之意,却不阻拦,反望着云梦公主笑道:“云梦,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最爱到大哥的书房来,也喜欢翻箱倒柜,把大哥最喜欢的书画都涂得乱七八糟的……”
云梦公主眼中含泪,忍不住冲到汉王的面前,大喝道:“住手,你们在做什么?那是大哥的书房,你们认为会藏贼吗?”
汉王看着云梦眼中的泪光,又斜睨了一眼太子,带着血色指甲的小指弹了下。
谷雨立即明白汉王的用意,喝道:“走!”
汉王的命令,素来令出必行,不想这次发出,却有些失效。霜降、秋分还在木屋中,并没有立即出了书房。
汉王不待多说,谷雨察觉异样,纵身到了木屋中,竟一时间也没有出了木屋。
隔远望去,只见谷雨、霜降、秋分三人都是站在房中,有如木偶。那些兵卫人在木屋中,亦是呆如木鸡地望着房间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