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敌视人类?可是,他自己也是人啊!难道说--这孩子没有身为人类的自觉?
原本是想做件好事来的,却不知为何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眼下那小鬼已经纵身扑向自己,可真的要用棍子驱赶他么?那她自己又跟那贩子有什么区别?可是如果不用棍子的话……那小鬼的势头又真的来者不善。
就在那小鬼扑上来的一刻,笙平强迫自己把棍子丢开,又下意识的用胳膊挡在脸前。
~~~~~~~~~~~~~~~清台府中~~~~~~~~~~~~~~~~~~
“嘶,疼……”笙平朝着给她处理伤口的香茗可怜巴巴地眨眨眼睛,轻声抱怨。
“笙小姐,好好的出去逛街,怎么回来时扯了个怪物?这还不说,竟然还让自己挂了彩!你也看见我家小姐的脸色有多难看了吧?”香茗绑好了伤口,把笙平衣袖放下来:“要不是水月大人遇上了把您救回来,这会儿香茗怕是要去街上拾你的骨头了!”
“哎哟,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啊。”笙平想挥挥手,不趁将拉动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口凉气。虽然嘴里面说着没事,但她心中也确实有些后怕--那小鬼居然张口就生生咬掉了她手臂上的一块肉!而且,是毫不犹豫地……那双嗜血的眼中没有人类的感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簇幽绿残暴的闪光。
要不是那个人及时出现,或许她真的就凶多吉少了。那个在宫门前扶了一把的男子,俊美得不成提统的人……
“啊,香茗,那人还在不在?”她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在前厅和小姐说话呢,这位水月大人可是我们小姐的故交。”香茗提起水月的时候,眼中露出向往之情。笙平摇摇头,也难怪她,像那样出尘的男子,实在美得太过摄人心魂。
那人的名字叫水月?果真是人如其名。那人又与清台有交情?看来自己不了解清台的地方还有很多呢,笙平小小地郁闷了一番后,把衣袖放下,遮住伤口,决定到前厅去跟人家道谢。另外,她也有些担心那个小孩子。当然,以清台的胸襟断不会因为那小子咬了她就为难人家,她是担心那小孩儿会继续伤人……
唉,想到这里笙平有些怀疑自己莫非就是所谓的“麻烦体质”?所以才总是制造麻烦顺便招惹麻烦。
香茗本来想和笙平同去,却被笙平拦下。让她在门口等着王九儿,省得他回来时扑了个空。想想又嘱咐香茗先不要告诉九儿自己受伤的事,这香茗的性子好夸张,自己这点儿小伤经她添油加醋搞不好就变成血浅长街的命案了。
这边打发走了香茗,笙平便匆匆赶往前厅。路过窗户时,刚巧看见屋中清台与水月对坐叙谈的情景,气氛异常融洽,教人不忍心打扰。时值午后,室内光线充足,水月手中执扇,清台举杯啜茶,偏这二人又都是相貌出色的美人,愈发晃得人睁不开眼。
水月因是面对窗户坐的,因而首先发现了笙平,于是远远地冲她微笑颔首。清台这时也回头,见是笙平,先是匆匆扫了她的右臂一眼,黛眉微蹙,隐露责备之意。
笙平见状缩缩脖子,讨好地朝清台笑笑,又稍稍晃动一下右手,示意清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
清台见她动作勉强,一张小脸因牵动伤口而瞬间苍白,心中大为不忍。终于只是自嘲地叹了口气,眉峰舒展,目光柔和,嘴角牵出一丝无奈的浅笑。
这,这是什么状况!屋里两个俊男美女在同时对她展颜微笑。笙平真恨不得手中有个相机,好把这让人心醉神弛的一幕永远定格下来。同时,笙平迈向屋内的脚步有些迟疑,因为无论是这两个人的外貌,还是在他们周围流动的默契因子,似乎都在她面前立起一面大大的牌子,而牌子上写着四个大字“请勿打拢”!心中猛然一紧,笙平将目光定在清台身上,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清台现在是女儿身,而她原来不知道,清台身边原来还存在这么优秀的男人。
清台一直注意着笙平,见她迟迟立在屋外不肯进来,只道她是担心自己仍在生她的气,便朝她招招手,眼中不掩宠爱之意大盛。
笙平脸一红,暂且抛却心中的不安,走进清台的温柔。
来在水月跟前时,笙平一躬到地,口中诚恳地说:“今天多谢水月先生救我,方才没有来得及好好谢你,请受笙平一拜。”
水月从容起身,抬手用扇轻轻一点笙平未受伤的胳膊,示意她起身。之后柔声道:“在下只是凑巧路过,举手之劳而已。”又横一眼清台,在笙平耳边加了一句:“笙小姐不必谢我,依着你家清台大人的意思,我没有替你挨上这一口已是大错一件。”
笙平只觉得耳根火热,莫名地,她在水月面前似乎很容易脸红。
清台这时按耐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态度恶劣地用胳膊荡开水月靠在笙平手臂上的扇子,将笙平拉到自己身后。
水月夸张地叹了口气,扬手抖开扇面掩去几声吃笑。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清台烨徨吗?谁会相信清心高傲的清台大人在家里其实是个护崽儿的母鸡。”
哎?笙平听到水月的形容,觉得耳熟。忽然想起那天在离宫门口清台也曾用母鸡自嘲,想来是他们间的玩笑话。看来清台和水月感情深厚,已到了可以互开玩笑的莫逆之交。
笙平在清台身后听着他们两个一来一去的调侃,而她竟然插不上一句话,心里烦躁。情急中抓住清台的手,又意识到自己是在吃救命恩人的醋,慌乱地想要松开,却被清台紧紧攥住不容她抽离。
一旁的水月看在眼里,识趣地向清台告辞。
清台既不挽留,也不相送,只在水月将走出门时说了句:“清台欠你一个人情。”
水月脚步未停,漫不经心地合扇子在脑后晃晃,当是听到了。
在水月走后,清台没有立即转身,笙平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好几天没有见着清台了,今天好不容易能见面,偏偏自己又弄得这么狼狈。交握的手心很快被汗水浸湿,前方清台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我错了。”笙平咽了咽口水,觉得她必须说点儿什么。
清台没有答理她。
“清……呀!”笙平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清台突然地回身吓了一跳。
清台没有言语,横抱起她,走到桌前,将她轻轻放在自己刚刚坐过的椅子上。
“让我看看。”
笙平当然知道清台指的是她右臂的伤,听话地把袖子捋起来让她看。如果换作王九儿,她一定会闪躲着尽量不让他看见伤口,怕他看了心疼难过。可清台不同,只有让她看过了她才会放心,然后冷静地分析处理。
清台蹲在笙平座前,仔细检查笙平被缠得粗了一圈的手臂,心中已经了然是香茗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