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华丽而宽敞的帐篷,帐篷里一切陈设,都华丽得不似人间所有。
但若问沈浪这些陈设究竟是些什么?
他只怕连一件也说不出来,只因他下轿第一眼瞧见的,便是无数个绝色少女,他哪里有空再去瞧别的。
黯淡而销魂的灯光下,有二三十个身穿轻纱、身材苗条的少女,她们的长发披散着,赤着雪白的天足。
轻纱朦胧,并没有遮住她们可爱的躯体,反而将她们的胴体衬托得更可爱,更神秘,更令人心动。
她们有的斜倚在虎皮褥旁,轻挑慢捻,弄着管弦,有的手托香腮,曼声低唱,也有的正随着歌声,袅娜起舞。轻纱飘扬,春光掩映,那雪玉般的肌肤,虽只让人匆匆一瞥,却更令人心旌摇荡,不能自主。
还有五六个少女,正围着张矮几,在浅斟慢饮着金杯美酒。矮几后一个少女星眸微荡,酥胸半露,春色已上眉梢。就在她膝上,正卧着个人头,沈浪只瞧得见此人头上的王冠,却瞧不清他的面目。
沈浪站着不动,面带笑容。
所有的少女似都已被他风神所动,俱都回过头,也不知有多少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在直勾勾地瞧着他。
沈浪也不在乎,谁若瞧他,他就去瞧谁。忽然有一只细致的玉腿伸到他面前,他也不皱眉,更不退缩。
这时矮几后突有人朗声而咏:“醉卧美人膝,醒握无敌剑,岂不快哉,岂不快哉。”
沈浪微笑道:“快哉快哉,是名快活。”
矮几后那人哈哈笑道:“好!好!是沈浪么?”
沈浪道:“正是。”
矮几后那人道:“你知道我是谁?”
沈浪道:“自然。”
只见矮几后伸出一只手来,几个艳姬立刻奉上金杯。
这只手果然是莹白修长,宛如女子。手的中指上,果然戴着三枚奇形紫金戒指,在灯下闪闪发光。
手持金杯那人,朗笑道:“你我既已相识,何妨共饮一杯。”
沈浪道:“好。”
他这一个字却几乎都未说完,曼舞着的艳姬已扭动着蛇腰,曼舞到他面前,双手奉上一只金杯,媚笑如春花,低语如呻吟,道:“沈公子,请!”
沈浪微微一笑,接过金杯,一饮而尽。
矮几后那人大笑道:“好沈浪!你不怕酒中有毒?”
沈浪笑道:“有如此英雄相敬,有如此美人奉盏,纵是毒酒,沈浪也得饮下。”
那艳姬婉转投怀,媚眼如丝,曼声道:“多谢。”
接过金杯,扭动腰肢,轻笑着曼舞而去,却留下一阵阵余香,留在沈浪怀中,那香比酒更令人醉。
矮几后人又复大笑道:“好!人言沈浪一生谨慎,不想也有如此豪气,难怪连本王御下姬妾,一见你面,也要倾心不已。”
沈浪微微笑道:“不敢。”
矮几后人朗声大笑,突然坐起身子。
黯淡的灯光下,只见此人浓眉倒垂,目光如炬,双眉中一道刀疤,更平添了他几分煞气。
此刻他那只女子般的美手,正在捋动着颔下的长髯,那双光彩流动的眼睛,却在瞪着沈浪。
那竟是双碧绿的眼睛。
沈浪也瞪着他,眼睛也一眨不眨。他目光由此人浓眉、刀疤、美髯一路望下去——这不是快活王是谁?
快活王笑声突顿,一字字道:“但沈浪你却错了。”
沈浪道:“错了?”
快活王冷冷道:“那杯酒中是有毒的。”
沈浪身子似乎微微一震,失声道:“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