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妆的语气坚定而自信,她说完,转身,轻轻迈步往听雨宫里走去。
宫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刘武德大惊,记忆中,这个听雨宫里不应该有人才对。
他两步走到殷红妆前面,走进大门,原来有一个穿着黑色破布衣服的男子在弯着腰打扫着积满了灰尘的宫殿。
“你是谁?”
刘武德警惕,声音在宫殿里回荡。
弯腰打扫的人回头,一张长满了络腮胡子,容貌有些颓废,不过他直起身来的时候,八尺多高的个子,大山一样的身材,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
“是你!尽然是你!”
刘武德大惊,虽然这个男子满脸的颓废和落魄,还是把他惊吓的连忙退了好几步。
拿着扫帚的男子看不清楚表情,因为他的脸已经被胡子覆盖满了,除了那双渗人的浓眉虎目,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
刘武德扯着嗓子正准备喊人,不过刚刚一口气震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他好像才意识到了什么,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想要杀他,这个时候恐怕他早已经没命了。
他努力的平静了好久被惊吓得起伏不停的胸膛,回头看一眼依然冷冰的殷红妆:“他什么时候来的?”
殷红妆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腿长在他身上,他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难倒你还能拦得住他不成?”
是的,当年他设下重重埋伏,这个人依然如履平地,他还真拦不住他,如果没有他,或许十八年前,冯春就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
这个长满了胡子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齐州城郊那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乔豆腐,乔月的养父乔云天。
乔云天名冠天下,就连当日姜鸿在遇到戴德的时候都说,北漠离刀门的绝学,只有我六弟的狂刀十八式可以克制。
言下之意,论武功,他姜鸿不及他这个六弟乔云天,他是北武刀王,他是冯春手下八大能人里,武功第一的乔云天,盛名之下,从来就没有弱者,即便是姜鸿都进不来的皇宫,他依然可以来去自如。
“是的,是的,你应该在这里,她在这里,你又怎么可能不在这里,朕尽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
刘武德还有一些激动,她和你重复的用,不过还好,在场的人都能听明白他讲的什么。
这时候殿外急匆匆的走进来一个跟随乔月的密卫:“皇上,乔娘子伤了威武侯的女儿,现在正朝京兆府去了。”
三个人同时朝这个密卫看去,乔云天依旧是那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不过他一直在看着殷红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不等刘武德说话,那个密卫又接着禀报:“对了,中间的时候乔娘子见了一次李茂元。”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情报,李茂元早已经很多次当着刘武德的面要求见乔月,不过都被刘武德挡了下来,在他看来,乔月是他的私人物品,不论是谁,想要求乔月什么,他都要提前知道。
刘武德心里稍稍有些不悦,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心思,既然见了,那就见了吧。
刘武德挥了挥手,示意这个密卫退下,反正乔月这一次出宫,对他来说已经收获不小。就凭乔月当街把平阳公主是皇后偷人剩下的野种这个事情公诸于众,对他刘武德来说,真的是太好的事情,对他即将要对商许动手,简直就是民心所向。
密卫刚刚退下,不料这时候殷红妆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再然后,她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变得阴寒,说道:“你的密卫真是群没有的东西。尽然让冯玉兰活着回去了。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刘武德皱眉,不过殷红妆的话在心里稍稍过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街上的时候真的是很好的机会,如果趁乱杀掉冯玉兰,激化乔月和冯春的矛盾。这样。。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论最终是谁胜利。他刘武德都是最后的赢家。
“呵呵…”刘武德随后也冷冷的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最毒妇人心,你尽然忍心这么折磨你的亲生女儿,你用她一辈子来布这个局,你以为朕看不出来?
你这样折磨她,把她抛下自身自灭,受尽欺辱,为的就是要在她心里种下对冯春无尽的恨,最后让他们父女相残。
女人的心,还是太过狭隘,从今天的事情来看,你已经成功了,不过成功的不是你,而是那个冯玉兰帮了你。”
殷红妆的心思被刘刘武德一语道破,一点也不怒,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宫殿里面走。
刘武德追上:“我听说项儿和她的关系不错,要不要朕再帮你一把?”
“刘项?”殷红妆停足,“和你一样没用,若果你要说让冯春杀了刘项而激起他们父女两个的矛盾,那么你就错了,我的女儿,我了解,她根本就没有喜欢上你那个没用的儿子。”
“没有喜欢上吗?”出乎刘武德的预料,“齐州和宁州的事情朕后来已经派人调查过了,项儿不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这一切,都是你苦心安排的。
因为项儿入封地之前见过你,你要让乔月爱上项儿,然后项儿利用乔月,这一切你们都进展得很顺利,巧妙的安排齐州的遇刺,项儿巧妙的和乔月相遇,两人孤男孤女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半个月之久,想来应该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吧。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吧?项儿利用乔月杀了成儿不假,不过你们谁也没想到,乔月尽然遗传了冯春神仙一样的手段,如果不是后面朕详细的调查,朕尽然都不知道,她尽然能指挥天雷。
天雷啊,她不仅能行云布雨,还能降下天雷,恐怕冯春也没有她这么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