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下次吧。”
刘太医擦了擦汗,将太子招呼到廊下,离那门远了些,“这是些安神宁心的药,老朽已经看过,和那些治疗外伤的并无相克,可以一并服用,对身体也是无害的,只是不确保能不能有什么效果。心病和癔症最是诡异,如此奇异的症状更是只在古书里见过一二。老朽也是无能,怕是不能帮上一二。”
江晏迟接过药,耳尖地听见门里传来些动静,将药往太医手里一塞:“你去煎。”转身挥袖入了室内。
大意了,虽然只离开了片刻,但刚刚怎么也应该拨两个人看着此人的。
楚歇还是刚刚团作一团摆弄好的姿势,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挪过半寸。不由得又叫江晏迟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他身子单薄,又受着伤,如今双手还被捆着。
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江晏迟一面不信邪,一面又不敢掉以轻心,仔细地将屋子里扫视一番,与他刚离开时并无异样,眼光停落,发觉床头药碗旁似是少了什么东西。
是剪子。
刚刚为了给楚歇上药,医官带来的剪开他衣料的剪子不见了。
听着那人装睡的均匀呼吸声,江晏迟缓步靠近了,坐在床边,还没等他说什么,被褥下的人就稍稍一动。
“你难道以为拿了把剪子就能杀的了我。”江晏迟冷笑,“拿给我。”
那剪刀很是锋利,别割伤了自己。
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见他没有动作,江晏迟伸出手去刚想硬抢,却见楚歇早已剪开束缚自己手腕的布带,并没有挥动着伤害太子,而是将剪子抵在他自己细嫩白皙的脖子上。
江晏迟瞳孔猛地一震,手不敢再往前伸。
“你知道我的秘密对不对。”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楚歇就是这世间最精明狡黠的狐狸,能够极迅速地判断出人的弱点并加以利用,一击必中。
他嘴角的戏谑如此刺眼。
“你……”
江晏迟再也绷不住神色,霍然起身,切切实实地乱了方寸。
“原来你喜欢‘我’啊。”楚歇将剪子递近一些,剪子尖锐的前端刺破皮肤,那净白的脖颈处渗出一颗血珠。
“你要什么。直接说。”江晏迟沉声,看似镇定,袖里的手却发起了抖。
“江景谙不能出城。”
楚歇开门见山,一双冰冷的眼眸直直望进人心底,“你听好了,我要他死。”
“他不能死,他死了上京城所有矛头都会指向你我二人,我是太子尚且能有斡旋的余地,你——”
“我不在乎。”楚歇握紧了手里的剪子,作势要刺得更深“江晏迟,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晏迟脸都白了,语气再不复方才的淡泊。
“你想杀江景谙,何必急于眼下,再过……”
楚歇用手肘撑着,缓缓地坐起身来,一双深褐色的瞳眸似秋风过林,吹黄枝头的新叶。
厚厚的被褥遮挡着身子,却掩不住那深凹的锁骨和白皙如玉的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