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歇此人臭名远扬,传言里都是极难相与的,他实在有些顶不住那眼神的压力,"臣。臣再开几副药……"
"药不必了。"
"往后我也不会再喝。"
楚歇的声音极其冷漠,像是要拉开距离似的,“江晏迟,不要再做这些有的没的。”
刘太医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听到楚歇对皇帝直呼其名,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恨不能直接磕头。
“你一个皇帝,成天就只有这些事情可以做了吗。”
这语气充满着上位者的傲气,刘太医吓得哆嗦了起来,在地上磕了个头不敢直起身,生怕接下来就要面对君王一怒,平白被牵连的惨状。
刘太医的胆子向来小,今日怕是看不出什么了。小皇帝心底打量着,便贴着上去,柔声问,“好好地怎么又这么大的火气。”
“不喜太医来看,那不看就是。”
头也不回,挥了挥袖子叫面前人且退下。
刘太医是个有些眼力的,如临大赦一般磕了个头,脚步虚浮地出了承鸾殿。
脚底有些发软。眼见为实地确定这新皇后果真是盛宠至极,不免又感慨一句这位楚皇后是万万得罪不得,偏偏又脾气极差,这苦差事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刚提起袖子擦了擦汗,一旁的小喜子给太医递了一碗水过来,问:“这天这么冷,刘太医怎么出这样多汗。而且,怎的这么快就出来了,陛下不是让您给娘娘看病吗。”
刘太医还没解释,忽的听到里头传来砸碎杯盏的声音,忙不迭地退了三尺远。
没一会儿,瞧见皇帝也蔫蔫地从里头出来了。
小喜子也照样给皇帝递了一杯水去,正逢桃厘摘了花来摆弄,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人,“咦”了一声,问,“这天寒地冻的,陛下怎么不进去。”
又看了看屋子里,恍然大悟道:“陛下,我们大人最近睡不好,脾气也跟着躁了些,陛下先去偏殿坐坐,桃厘进去劝劝……”
太医悻悻而去,片刻都不想多待。
太荒唐了,这皇帝哪儿还有皇帝的样子,分明就是被那一副昳丽的样貌勾了魂。
刚出承鸾殿没几步,迎面遇上了乘着轿撵赶来的苏太傅。
“太傅。”
“你刚从承鸾殿出来?”
刘太医自知不可乱说话,只含含糊糊地应道:“苏太傅是去寻陛下的?”又添了一句,“陛下在偏殿呢。”
看着苏太傅远去的背影,刘太医又擦了擦额角的汗,心想:现如今陛下接见朝臣都要在皇后的住处吗。
荒唐,荒唐。
这一头,江晏迟未曾料到苏太傅寻他不见会来承鸾殿外等候,知道苏明鞍和楚歇往日里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提携之恩的,可这位太傅也只是把楚歇当刀子使。
江晏迟不想惊动楚歇,便还是移步议政殿才接见。
“苏大人究竟有什么事,是不能明日早朝上说的。”江晏迟问。
苏明鞍身后却还跟着一人,作侍卫打扮的,刚刚起皇帝就一直注意着,如今更是把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太傅身后是谁。”
只见那人将头微微一抬,单膝屈地行了军礼。
“臣,赵灵瞿,拜见陛下。”
赵灵瞿,眼下时分他怎么会出现在上京城,他不是前几日刚在西境吃了败仗吗。
“你竟敢在大战当前私自回京!”皇帝顿时怒然起身,“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陛下请听他一言吧!”苏明鞍也跪了下来,拉着那赵灵瞿五体投地地重重一磕,然后才说,“赵将军也是没有法子了,陛下斩了那和谈使者,北匈左贤王忽敕尔大怒而渡河,哀兵必胜,乌水一战大魏惨败。赵将军自知没了活路,这才拼死上京意图向陛下奏明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