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琎一直没放慢速度,早在后头那辆车上的人开第一枪时他就判断出了他和周轶还不在他们的射程范围内,果然,那些人开了几枪发现打不着后就开始加速全力追来,企图缩短汽车和摩托车之间的距离。
丁琎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摩托车比之越野在沙漠里还是有很大的优势的,它更灵活轻便,更易于在多坡地面上行驶。他把这点优势发挥到了极限,后头的越野始终没能追上他们,但也没被甩开,简直和狗皮膏药似的。
丁琎沉眼时刻注意着前方,脑子里还分神在思考着。
这样跑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摩托车和汽车相比,只有不到五十公里的优势,这样的追击战要是变成持久战,对他们会非常不利。但他也不能像前几次那样将周轶放下自己去引开vir的人,烈焰山、草原、林场都是死的,但这片沙漠是活的,就算他解决了那些人,再回头想找周轶那基本是不可能的,这就是流动沙漠的可怕之处。
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迎战了。
丁琎额际滑落下豆大的汗水,他双眼敛着狠绝的厉光,像即将奔赴战场厮杀的将军般,血气大盛一往无前。
他抿紧唇定下心来,油门一松绕到了一座高高的沙坡后头刹停车,他朝后喊了声:“周轶。”
周轶短促地应了一声。
他叮嘱她:“抱紧我,别睁眼。”
“……好。”
丁琎从外套夹层里掏出□□上膛,他蓄势以待,闭上眼深深地呼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等听到越野的引擎声靠近时,双目一睁似利剑出鞘,同蛰伏的猛兽般迅速扑向猎物。
越野车刚到另一面的坡底,丁琎一轰油门直接借着加速度从坡上蹿起,腾空期间他低头往下看,副驾上一个斯坦人探出了脑袋,他当机立断,枪口向下开了一枪,直接爆头。
摩托车落地时狠狠震了下,丁琎迅速控制车头,一个漂移调转车头,在越野车还未驶离前沉着迅速地对着后车窗上映着的两个人头开枪,“砰砰”两声,有血溅到了窗玻璃上。
丁琎还未待越野车调头,轰了轰油门往另一座沙丘的背面飞速驶去,子弹随后而至,简直是擦着摩托的轮胎陷进沙地里的。
越野车上的人像是失去了方寸,这会儿开着车左右瞎转,轮胎卷起阵阵黄沙,驾驶者要么是被丁琎利落迅猛的突袭吓住了,要么就是气疯了。
丁琎屏息以待,等那辆越野车从另一面转过来时,直接把油门轰到底,毫不犹豫地正面冲上去,大有想和越野车硬碰硬一较高下的气势。
就在两车即将相撞时,越野车的驾驶座窗口冒出了一个人头,他探出上半身,手握着抢对准前方。
丁琎眼神一凛,突然把车头一转,在枪声响起前及时避开,然后一个漂移甩尾掀起一阵沙尘,那个驾驶者被沙子迷住了眼睛,一时胡乱开枪,却不知这完全暴露了他的位置,丁琎稳稳持枪,笃定地扣动扳机。
越野车一个急转,直接翻车在地,四个轮子还在急速旋转着,尘土飞扬。
丁琎刹停了车,双手持枪对准那辆车,静待了几分钟,没看到有人从车里爬出来后他的肩膀才松弛了下来。这场紧张危险的快战到底还是被他拿下了,此时他里头的背心已经被汗浸湿,虽然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刚才在心里演算的无二,但他的心理负担还是很重,只有他一人作战放手一搏倒也罢了,关键是他还带着周轶,他不得不分神在她的安危上。
丁琎低头,周轶十指相交死死地扣在他的腰上,手指头都绞得发白,他扭过头去看,她埋首在他背后,此刻还一动不动的,他让她别看,她真就一眼都不看。
“周轶。”他轻声喊她。
周轶没反应。
丁琎拔高声音又喊了一遍,她这才有了点动静。
“嗯?”
“已经没事了。”
一连串的枪声让周轶双耳耳鸣,她隐约听到丁琎说“没事”,这才动了下身体松了松手。
丁琎急切地问:“受伤了?”
周轶摇了摇头。
丁琎略微放心,这地方不适合久呆,他示意她仍抱住他,发动车子往前驶了一段距离,直到完全看不到那辆越野车了才在一棵粗壮的已经枯死的胡杨树边上停下。
沙漠上起了一阵风,掀起了漫天的沙尘。
周轶待摩托车停稳后,扶着丁琎的肩下车,脚踩上绵软的沙子时膝盖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幸好丁琎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难受?”丁琎见她这副模样和之前骑马时一样不免担心。
周轶扶着他的手缓了缓,她的耳朵还嗡嗡地响着,眼前一片青黑同贫血一样,五脏六腑更是绞在了一起,想吐都吐不出来。
丁琎自己往摩托车后座上挪,抱着她侧坐在身前,一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看着她眉头微紧眼神关切。
周轶深吸了几口气,坐在车上缓了一阵子这才好受了些,她睁开眼抬头看他,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拖你后腿吧?”
丁琎这才看清她唇色发白,眼角不知是被沙砾磨的还是哭的,此时微微泛红,他拉过她的手一摸,冰凉凉的像水里泡过,经过刚才那一遭,她应该被吓坏了,可她开口不抱怨不指责也不哭诉,问的却是这个问题。
他心头一软,抬手帮她把散乱的鬓发勾到了耳后,又拿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抚慰道:“没有,你表现的很好,都够资格选进我的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