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惠惋惜一叹,道:“小王爷怜香惜玉。清惠委实感激。这金牛栈道地势奇险,清惠伤势未痊,出手之际恐怕难以收发自如。如非不得已,清惠实不愿在此地与小王爷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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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嬉皮笑脸道:“是么?我倒觉得在这里打架更加好玩呢。对了,据说从这种悬崖绝壁往下跳的话,可以得到比男女上床共享**之欢,还要刺激千万倍的**。甚至曾经有佛家高僧籍此得以证果大道呢。不知道梵小姐听说过没有?”
梵清惠面色不禁微红,拂袖一顿足,嗔道:“哪有这种事?小鬼胡说八……”
一句话未完,骤然无情火势炽烈高涨,从正面疯狂扑噬而至。杨昭并拢的双掌掌心浮现出巨大的赤红〖离〗卦形相,似火龙腾空直扑。只是第一招,他已经不留丝毫余地全力进攻。
静斋的宗旨,是讲究色即是空。所以梵清惠万万不会只因为听见杨昭讲了两句男女之事,就此心神失守而忽略了当前大敌。刚才那种腼腆姿态,讲到底不过是诱敌手段而已。然而杨昭出招时杀气之汹涌凛冽,委实大出意料之外。刹那间梵清惠芳心微颤,竟然不由自主地,将眼前的大隋小王爷和当日那位强绝当今,威严莫犯的摩诃叶两者形象相互重合起来。
静斋心法,最重守心。一旦心灵出现破绽,那么不仅从此再也没有机会上窥无上天道,而且更会大幅度倒退。最严重时,甚至散功成为废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梵清惠意识到这一点,登时骇然惊觉,不假思索并指点出。剑气长江的滔滔剑势,再不是像往日般滂湃怒涌,而是束锐集中,以点破面,更显无坚不催。
电光石火之际,剑指不偏不倚,恰好点中杨昭合拢双掌之间的部位。卦象形相不堪重创轰然溃散,杨昭挟带熊熊离火的两臂被迫左右荡分,中路立即空门大开。梵清惠朗声娇叱,和身直进。不过剑指去势毕竟向上偏了两分,这一剑最多只会把杨昭右肩琵琶骨挑断,却终于免去了穿心之祸。
猛招被破,危在旦夕。大隋小王爷却仿佛早有预料,面色丝毫未改。他左臂离火不灭,右臂却骤然运起坎卦水劲。水火相生,真炁生生不息,源源无尽。骤然化掌为指,由直变曲,曲肘护住自己肩膀之余,刁手迅速划圆成圈,不但卸解了剑气长江的凌厉猛攻,更贴身前去乘虚突袭,挖目破喉,无所不用其极。
七式冰火螳螂拳之一:螳螂问心圈!
闷哼声中,血花飞溅。梵清惠忍痛反掌拍出,借力向后急跃,把彼此距离拉开逾丈。喝道:“小王爷,你、你……何时……”声音颤抖,一时竟再说不下去了。只见在她光洁的前额处,赫然已被杨昭刚才那着螳螂勾手,划出了一道长长血口。
自从当日杨昭在五丈原逃跑以来,梵青惠始终死咬在后,紧追不舍。途中两人先后交手过不下五、六次,虽说因为伤势拖累,一直未能把这小王爷擒下。但对于易经玄鉴的先天八卦掌功夫,梵青惠却每一招每一式都已经尽数烂熟于胸。没想到这番八卦掌被破,杨昭竟能够突然变招,使出了当日大兴城跃马桥头,那名天竺僧所最拿手的螳螂刁手。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相差在毫厘之间。梵清惠伤势所累,功力只能提升至颠峰水准的六成。纵使仍能压得住杨昭,优势却并不十分明显。小王爷怪招突出,攻其无备,果然一击得手。这道伤口不过损在皮肉,不至于使她战斗力出现下降,可是出现在静斋传人本来出尘脱俗的绝美脸庞上,却更倍觉触目惊心。
“焚琴煮鹤,大杀风景。”杨昭回手摸摸自己面颊上那道已经结疤的剑痕。那是当日五丈原上逃脱时,被梵清惠剑指所伤。到今日总算是报回一剑之仇了。却重重叹口气,道:“这门螳螂刁手的功夫,我也是初学乍练,所以出手之际很难收发自如。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杨某也实在不愿意用它来对付梵小姐呢。实在对不起啊。”
这番话正是梵清惠刚才说过的。杨昭再倒回来学了个十足十。用意显然是想更加激怒对方,削其斗志,分其心神,自己方才好从中取利。只可惜,他还是太低估了静斋传人的坚忍。
梵清惠面色徐徐平静下来。她从怀中掏出手帕和伤药,迅速止血敷好伤口。淡然道:“小王爷用不着道歉。技不如人,清惠无话可说呢。”顿了顿,续叹道:“小王爷武学天赋惊人,短短时日实力提升之快,若非亲眼所见,实教清惠难以置信。假若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怕不出十年,小王爷必成天下第一高手。”
杨昭心中微觉得意,道:“不敢。其实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资质也就普普通通而已。眼下之所以能够有点儿进步,还是全靠了梵小姐这一路上的严格督导啊。”
这倒不是纯粹客气话。几百里逃亡之旅一路下来,生死压力下不断以战养战,非但实战经验大大丰富,内力也提升了许多。和当日在极乐寺时候相比,杨昭的实力确实可以算是突飞猛进了。
梵清惠微微一笑,道:“小王爷自己努力罢了,此却与清惠无关。”忽然垂袖探臂。其短如舌,其薄如纸的一柄短剑自动滑落掌心。她横剑当胸,淡淡道:“我静斋之中,世代相传有两口利器,俱是通灵神兵。一曰〖色空〗,现下在清惠的师妹手中。另一曰〖飞翼〗,正是小王爷眼前所见。”
杨昭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看这架势,梵清惠是要动兵器了。这柄飞翼剑寒光闪烁,灵气逼人。虽然不是天神兵,但至少也达到了地神兵的级数。假如自己能够把少林四大神功之一的金钟罩练到十一关水平以上,那么倒也不怕。如今么……却又另说了。当下强笑道:“果然是柄好剑。”
梵清惠全然地不为所动,叹息道:“这种神兵利器,杀气太重。不但有伤天和,更大违我佛门慈悲本意。所以清惠自下山以来,即使当日与令师摩诃叶交手,也未曾动用此剑。可是小王爷身份特异,关系更是重大。今日清惠若不能借地利拿下小王爷,恐怕他日再无如此机会。形格势禁,不得不然。清惠无奈,惟有欺小王爷赤手空拳,占一占这兵器之利了。恕请莫怪。”
对方把话讲得如此明白,那是显然下定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好吧,反正事到临头,避无可避。杨昭干脆把心一横,反而更加镇定下来。冷冷道:“不怪。我***当然不怪。”左右刁手辅以离火坎水二卦威能,上身微沉,形如螳螂蓄势待发,沉声喝道:“梵小姐,请吧!”
………【第二十一章:绝路崩云】………
面对杨昭的出声邀战,刹那间梵清惠心中,忽然觉得极是沉重。。26dd
说到底,两人之所以要像现在这样生死相搏,归根究底只因为慈航静斋所代表的佛道势力和杨昭所代表的大隋皇室势力,彼此在立场和利益上都有重大分歧,而双方又谁都不能退步的缘故所致。可是若论及私人关系,梵清惠和杨昭之间,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深仇大恨可言。
要知道,自出道以来,这位静斋传人便周旋于当世豪杰之间。凭着她如月中仙子般脱俗出尘的气质,八面玲珑兼且长袖善舞的手段,向来无往而不利。无论她想要办什么事,只要随便暗示或吩咐半句,立刻就能办得妥妥帖帖,用不着多费半点心。而不管对方是男是女,立场如何,也绝少有人能够对自己直言相拒。至于说与自己为敌,更是绝无仅有的事了。
但,偏偏摩诃叶和杨昭这对极乐正宗的师徒,却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