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咎从袖中拿出一支箭头,“此为当日沈校尉带领的军士所用兵器。”
楚攸宁见他说话越来越吃力,额上都要冒虚汗了,接过那箭头,“行了,明摆着有人想让人背锅,就别浪费时间了。”
前因后果说清楚了,剩下的让英国公世子说实话就行。
“攸宁,你安静一边待着,别胡闹。”景徽帝头疼。
“是我胡闹还是您胡闹,没见人快要被折腾死了。为这么个叛国贼叫来重伤发高sh……热的将军进宫折腾,想我守寡就直说。”楚攸宁手微一用力,能作为证据的箭头就被捏断了。
断了……
兵部尚书脸色巨变,沈将军刚说兵器被调换,这兵器就被攸宁公主捏断了,就那么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轻轻一捏就断了,无疑是当面证实了这箭头有多“脆弱”。
在战场上,这样的箭头能用吗?必须不能啊!小孩过家家玩的都比这个厉害。作为掌管武选、舆图、车马、甲械之政的兵部尚书慌了。
景徽帝看到这一幕,也怒了,这能射死人的箭头就这么被她闺女捏断了?泥塑的吗?这样的兵器是让他的将士去送给敌军送人头吗?
秦阁老等人一时都有些怀疑人生,尤其是英国公都忘了驳斥那声“判国贼”的话。
这箭在陛下眼前就这么被捏断了,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捏断的,箭头有问题就是铁证如山。
楚攸宁对上沈无咎黑漆漆的眼,略心虚。
“这箭头太脆了。”她把断箭塞回给他,把手背在后面,假装不是自己的错。
沈无咎知道那箭头柔钝,但也不至于一捏就断,他完全没感觉到公主有多用力,可见她这力气真的能达到一力降十会的地步。
沈无咎扫了眼殿上其他人的神色,眼里闪过一抹笑,义正辞严道,“陛下可瞧见了,这样的箭头如何能杀敌。”
“陛下,臣敢以性命担保兵部给出的兵器都是经过严格检验的。”兵部尚书慌忙自证清白。
“陛下,沈将军拿出的箭头只能证明箭头有异,不能证明是我儿调换的。”英国公也赶紧说。
不论是他还是大皇子确实存着想让儿子去边关笼络沈家军的心,却没想到儿子会用这样的法子,一不小心万劫不复。
“清不清白的另说,现在铁证如山,父皇,你判吧。”楚攸宁抬头去看景徽帝,让他赶紧判,其他的事等他们走了想怎么扯都行。
景徽帝正因为兵器造假的事窝着一团火呢,听楚攸宁这么说,心里又是一堵,“攸宁,这事非儿戏,不是说判就能判的。”
楚攸宁不耐烦,指着英国公世子,“那你问问他。”
景徽帝想起沈无咎说兵器是英国公世子换的,是该问。
“英国公世子,从实说来,若有半分虚假,朕诛你满门!”
英国公世子正庆幸换兵器这事他让别人去做,也抹去了所有痕迹,忽然脑子一懵,脸色一白,嘴巴不受控制地回话,“沈无垢那边的兵器是我让人换的,沈家掌管沈家军太久了,该换人掌管了。哈哈!沈无咎伤得好,听说这次伤到内脏以后再无法上战场了,哪怕捡回一条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家军……”
啪!
英国公上前狠狠一巴掌过去,打断英国公世子的话,“混账东西!还不快醒来!”
英国公世子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后,脸色煞白,惊恐地抓着他爹的手,“父亲,我方才说的都不算,定是我中邪了。”
楚攸宁扶着额头微微一晃。
沈无咎注意到她的状况,抓住她的手,“公主?”
楚攸宁脑子里是压榨完最后一丝精神力的胀痛,这下真的进入超长待机状态了。
听到沈无咎喊她,她低头,咧嘴一笑,“事情真相大白,可以回去吃饭了。”
沈无咎听她这么说,默了。脸色比他这个伤患还白,她还只想着吃饭。
“公主脸色这么苍白可要叫太医来看看?”沈无咎盯着她忽然像被抽空精气神的脸,蹙眉。
楚攸宁摸摸肚子,“没事,就是低血糖犯了,吃点东西就好。”
沈无咎挑眉,何为低血糖?吃东西就好?他不大相信这个说法,总觉得英国公世子会说真话是因为她。
秦阁老回过神,看向楚攸宁,话是公主让问的,公主又忽然脸色这么白,是与她有关吗?末了摇摇头,觉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