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109已经驶入了站台。
乘客们依次检票进场,李泰缘注意到,先前还没有工作人员的站台上突然多出了几个身影,正是这趟列车上的乘务员。
此时,一名脸色苍白的黑衣女乘务员站在车门边,负责给每个上车的乘客检票。
李泰缘和廖华容走在人群最后,黑衣乘务员用检票钳在车票上快速压了一下,随后递还给了他们。
“祝两位旅途愉快。”
身后飘来了一句冒着寒气的冰冷女声。
等李泰缘回头,那黑衣乘务员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车门外。
K109一共有16节车厢,除了头部,前8节都是硬座;9号车厢位于中间,是餐车,主要提供小吃、茶水、盒饭等;而10到16号则都是卧铺。
每个车厢里有128个座位,算下来共有1024个座位;剩下的七节车厢共有462个床铺,加上列车上工作人员的数量,这一趟火车大概能承载1500多人。
从余春站上车的乘客占了一半左右,也就是说现在这趟车上起码有600多人。上次C级任务的公交车与之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看着那些有说有笑的学生上车,廖华容的眼中满是悲悯:也不知等任务结束后,究竟能有多少人幸免于难……
车厢里还算整洁,二人所在的车厢里有十一个包间,每个包间共有六张床。
李泰缘睡下铺,廖华容则是中铺。在他们的对面,由于刚才那名退伍军人遗失了车票,下铺始终空着;而中铺和上铺,分别是一男一女。从二人的关系来看,应该是一对学生情侣。
走进包间,李泰缘看到一个脱了鞋的中年女人盘腿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胡春花瞧了眼来人,背着黑包的中年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压低的帽檐下是一双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他身材修长高大,宛若黑夜中的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盛气逼人的强势,看起来并不好惹。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之际,那中年男人身后响起了一声询问:“您好,这是我的床铺,劳烦您挪一下位置。”
说话的是个模样极为好看的青年。
他肩膀上随意搭着一件白色外套,身着干净简单的黑衬衫,衬衫领口随意微敞,露出分明的锁骨,袖口卷到手臂中间,身形颀长优雅。
青年的皮肤很白,却又不似病态,而是如玉般温婉。
他五官精致,眼睛又黑又亮,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噙着笑意。这种微笑,仿佛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温和而又自若。
连一旁的女学生见了都不由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见李泰缘出示车票,胡春花连忙抬起屁股,挪到了对面的下铺。
李泰缘将行李箱塞到了床下,对面的中年女人没有作声,而是嗑着瓜子打量着他跟廖华容。
还没等李泰缘收拾完,中年女人突然站了起来,拍了拍李泰缘的肩膀,指着他头顶上方的床铺讪笑道:“小伙子,跟你商量个事好不啦?阿姨我腿脚不太方便,能不能跟你换一下床?”
“不可以。想睡下铺可以去找乘务员,加二十块钱应该能换到其他包间的空位。”
李泰缘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对方。
他无视了胡春花的尴尬,兀自从包里掏出报纸铺在床上,又拿了两个苹果,招呼廖华容一起过来吃。
胡春花没想到那看起来好说话的青年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她白了李泰缘一眼,心想还有几分钟就开车了。如果没人,自己就睡这个03号的下铺。
正这么想着,一名背着包的板寸头青年气喘吁吁走了进来。
“还好……赶上了。”
贺炜灿朝李泰缘二人憨厚的笑了笑,将行李塞到床下,乐呵呵道:“我运气真好,本来窗口那边机器坏了,没办法办理补票。结果有个工作人员找了过来,说是捡到了我的车票。”
廖华容正在削果皮的手莫名一颤,锋利的小刀将他左手拇指割出了道很深的口子。他脸色一沉,将水果刀放在了桌上。
李泰缘也注意到了廖华容刚才的怪异举动。一个能利落分尸的人,怎么可能被水果刀割伤?
“嚯,老廖你可真够粗心的。吃个苹果就吃呗,非要削皮。这下好了吧?等着,我给你找碘伏跟创可贴去。”
李泰缘假意数落对方,走出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