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吉福堂。
“啊……”
“老太太别出声,是我,钱成。”
江氏正迷迷糊糊的睡着,就被人给推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床前。
烛火照映之下,老太太仔细的看完手里的书信,脸上的神情一时欣喜,一时又发愁。
信上主要还是催她再送去一批物资和钱财,说是现在已经招揽了一大批人,吃喝拉撒都得需要银钱。
可是她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连起身都得丫鬟扶着才行,又口不能言,哪里还能再做什么事。
钱成静静的站在床边,低眉垂眼的看着老太太,见她一脸愁容,知道这个老婆子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
不由的心中嗤笑一声,这一家子都像是吸血蚂蟥,一旦扒到了谁的身上,就要把人吸的干干净净才罢休。
“啊,啊啊……”
你爹呢?
江氏不停的比划着,焦急的看着钱成。
“老太太,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呀?”
钱成只一脸懵的样子,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啊啊啊……”
蠢货,让你爹去想办法。
江氏指着信纸上面钱管家的名字,眼神示意钱成去看。
“我爹呀?他现在好好的,之前因为被夫人打了板子,觉得丢了面子,这会正赌气罢工呢。”
钱成一本正经的说着钱管家的情况。
“本来今晚属下还想带着他一起过来的,哪知道他多喝了几杯,早早就睡下了。”
钱成一脸遗憾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儿子对老父亲满满的无奈。
江氏不由的气结。
那老家伙还真是没用,怎么连一个小媳妇儿都斗不过。
现在倒好,不过是被打了几个板子,就想撒手不管事了。
那怎么行呢?
自己一个内宅妇人,能做的事毕竟也是有限的。
她心中焦躁,却苦于说不出话来,一张老脸憋的通红,比手画脚了好一会儿,钱成都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唉,老太太,如今你这般模样,身边又没有一个贴心服侍的人,哪里能行啊。”
钱成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从旁边的博古架上取下来一沓宣纸,又取出毛笔研墨,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才扶着老太太下床,小心的把人抱到了椅子上坐好。
老太太来了精神,提笔蘸墨一气呵成,钱成瞟了一眼,虽然字迹潦草,却也勉强可以分辨出来。
这些天可把江氏给憋坏了,当即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
有写给儿子宋临渝的,哭诉了夏兰芝如何如何的不孝顺,让他事情办完了就赶紧回京,再不回来可能就见不到亲娘了。
也有写给钱管家的,痛骂了他的无能和窝囊,在府里经营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一个后宅妇人,就能让他没有还手之力,还算什么男人。
让他麻溜儿的重整旗鼓,把府里的管事权给夺回来,不然这偌大的将军府,就快要改成姓夏了。
最后老太太搁下毛笔,又拿起一张纸递到钱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