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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第2页）

可见，中西方的观念认识分歧颇多。上面老佛爷所言激愤之辞代表了大多数中国人的基本认识和观点。当然，只要把其中的道理解释清楚，外国人也是易于接受的。这些言语全是老佛爷的亲口之辞。

“再比如洋人的男婚女嫁之事，”老佛爷继续愤愤地说，“他们因为所谓的情爱而缔结婚姻！我中华子民是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丈夫完全信任自己的妻子。在洋人的国度，男欢女爱几乎都始于婚前。如此这般，待其婚后，男人何以信得过他的妻子？也许，他会宣称这个妻子因为爱他，可以在婚前为他献出童贞。那么，这个女人对于其他男子，难道还能洁身自守？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妇德难存，即无可避免，也理所当然。另外，一个女子已经嫁给他人为妻，尚可有婚外私情，洋人视之无可厚非，其丈夫更是能够坦然处之。夫妻双方对此互有默契。假如其丈夫外出未归而情人前来幽会，则将帽子、手杖放置在于客厅显眼处。其丈夫如若归来，看到帽子、手杖自然明了其中意味。于是自觉离开家门，直至估摸私情完毕，才重返其家！

“这帮洋人想要将他们的粗俗陋习强加于我中华帝国之前，我们什么时候表示过对他们的反对？显然从来没有！中华帝国允许他们随其所好，对他们听之任之、放任自流；可是与此同时，我们也要求他们对我们同等相待，而他们却始终拒绝。

“按照协议，我们将他们安置在规定区域居住，并许诺给他们一定的年限。可是那些传教士还在租借地以外购置田产，并且企图强迫我们承认其所有权的合法性。一旦达不到目的，他们就请他们的政府出来干预。如果这些传教士是我们盛情邀请而来，那当然另当别论了。可是，我中华帝国并不需要他们！然而，他们不邀自来，不仅败坏我大清习俗纲纪，还胆敢藐视我宗教，想用他们自己的宗教取而代之，意欲变我大清之天下。当我们拒绝任其所作所为，他们竟敢对我们如此蛮横无理，无可复加！”

老佛爷痛恨洋人，这恐怕是不足为怪的。在光绪即位以前，外国使者从来没有被邀请进入皇宫，除了外交上的任务，如呈递国书、转达他们政府的报告、聆听皇帝的圣训等等。从进入到离开，一般不超过五分钟就能完成所有的任务。即使这样，也曾多次出现外国使者直接或间接轻礼慢待中国皇帝的表现。其中的原因主要在于中西思想观念不同，而西方使者的思想和眼界十分狭隘，他们无法理解适合中国国情的礼仪。事实上，千百年来，中国一直是世界上最先进、最强大的国家。

中国历史如此之悠久，而那些新兴国家尚未脱离襁褓，他们就妄想支配这位堪称大清帝国最伟大的女人！理所当然，老佛爷无法容忍洋人的所作所为。更令她震怒的是他们那祸害人心的宗教教义居然冲破重重障碍到达了皇帝身边，翁同龢竟敢向光绪传授基督教教义！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世纪前夕，老佛爷废黜光绪的时候。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必须痛斥这帮外国蛮子传教士，他们竟然抓走我们内地的穷孩子去做药品试验。据说，他们还把小孩子的眼睛挖出来制药！倘若我们把中医派到英吉利、美利坚、德意志，把中医知识强加于这些国家。试问，这些国家能否同意？显然不能，可以说坚决不会同意！让大家各从其俗，各制其药，我认为此为上善之策；他们可以宣教弘法，但是必须是对那些愿意接受的人。而我们恰恰不愿意从其意，但是他们企图强加于我们！洋人今日已成我中华帝国之祸根，何时天降良方让他们永远离开中华帝国？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一定会赞颂洪福齐天！”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十、慈禧的怨恨（3）

太后的一番话将我带回了曾经在紫禁城里度过的时光，宫中的亲身经历让我对太后的怨怼感同身受。那时候，我担任太后的一等贴身侍官，她委派我负责管理照看宫中的所有金银器物，以防被居心叵测的外国古董贩子拐走。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洋人确实十分粗暴，简直可以说是无法无天。当然，并非所有的洋人都是这样。因为我也有许多洋人朋友，他们是堂堂正正的外交官，他们乐意生活在中国，也准许在中国生活；由于一些害群之马，使得老佛爷把厌恶憎恨之情扩展到所有的洋人——不过，有时候害群之马真是为数不少。

有些入宫的外国女人，一看到宫娥贵妃们的华贵衣着，就旁若无人地品头论足，猜测衣服的价钱，甚至肆无忌惮地用手去抚摸那些华贵的料子，却丝毫不理会主人的身份与地位。她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与身边同样庸俗不堪的朋友热火朝天地议论不休。这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有一次，一个无知的外国妇女忽然从老佛爷身边不辞而别，直奔前面的大殿而去。原来，那里站着一位端庄秀丽的贵妇人。无知无礼的外国妇人抓起眼前这位贵妇的围巾，对她身后的朋友们狂呼乱叫：

“啊，你们快来看这一个女人呀，她是多么漂亮啊！”似乎，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更不是一个尊贵的皇家女子。

我急忙赶上前去，希望能排解一下这个令人难堪的场面，以免她这种极端粗鲁的行为引起老佛爷的注意。我轻轻碰了一下这位外国女人——我简直无法称她为女士，“对不起，夫人请尊重一点，这位是我们的皇后！”

自然，老佛爷也目睹了这一切，也听到了那位妇女在我警告之后的呵呵傻笑。等这帮所谓的代表团离开之后，老佛爷让我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她听。的确，我一点都不怪罪老佛爷讨厌洋人。

当然，这似乎是题外之话。

怨怼已久的老佛爷，依然言辞激烈、滔滔不绝地表达她的不满：

“再说洋人男女之间的接触。对我们来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们的女人讲究贞操，节烈教养始自垂髫，妇女之辈视贞节为无价之宝。可是，看看那些洋人！女流之辈常抛头露面，男男女女出入成双成对；男女共舞，执手揽腰，大伤风化；女人共舞，无可厚非。非夫非妻的男女亲密共舞，我永远不能理解。对于洋人的生活，我所知多矣！我不会相信，一个女人与丈夫之外的男人贴胸揽背地跳舞，男人难道还能如柳下惠那般坐怀不乱？即使那女孩重视操守贞洁，她也不可能坚持长久。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都要遵循一定的发展规律。男女两性长期反复接触，譬如跳舞，对男人可能无甚大碍，对女人肯定会有不良影响。这在我的国家万万不行！岂能让外国陋俗恶流乱我中华，我坚决反对！”

上文所述慈禧太后的这段独白，有些内容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但是它们与后来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关系密切。这些言辞说明了老佛爷对洋人的偏见根深蒂固，这种偏见至少在东方人是能够理解的。假如允许我再说几句离题的话，那么我要说，自从大清帝国崩溃、中华民国成立以来，欧洲的思想大肆涌进了中华大地。老佛爷上述言辞中的很多内容表达得是十分贴切的。现在，中国的妇女或多或少得到了解放，她们正沿着西方妇女的道路大步前进——所不同的是她们走得更快，正在把被束缚了千百年的感情释放出来；于是，多少不幸开始在中国出现，因为离婚已经成为十分平常的事。并且，男女之间也被准许自由交往。

自然，不论采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能挫败洋人，就会立即引起老佛爷的兴趣。对义和团运动的支持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不过，对于义和团运动我们不能把所有的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在那些日子里，在中国横行霸道的洋人确实是使中国人无法容忍。表面上，他们是希望按照他们所谓的文明方式改造中国，实际上他们独断专行，并不与中国方面进行任何商量，也不管中国人民自己是否愿意接受他们的改造。

前文所提孙逸仙这个人的事，又是使老佛爷加倍厌恶洋人的另一个原因。

“他们怎么可以蓄意窝藏孙逸仙这样一个罪犯呢？”有一次，她说，“他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