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姆:智慧也必须领会思想的行动。
克:是的,我们讲到过。
论智慧(6)
博姆:你觉得如果智慧领会了思想的行动,思想的运转就会变得不同吗?
克:是的,显然如此。就是说,如果思想为了安全制造出国家主义,然后你看到了它的谬误,看清谬误即是智慧。那么,思想就能创造出一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没有国家主义的世界。
博姆:是的。
克:也没有分裂、战争、冲突,如此等等。
博姆:很清楚了。智慧洞察事情的谬误。思想如果摆脱了这些谬误,它就不再是原来的思想。然后它就开始与智慧携手平行。
克:没错。
博姆:也就是说,它开始听智慧行事。
克:因此思想就有了恰如其分的位置。
博姆:这真有意思。因为思想从未真正被智慧控制或支配,思想总是自行其是。但在智慧之光的照耀下,谬误被发现,于是思想就与智慧平行了,两者和谐共存了。
克:没错。
博姆:但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在促使思想怎样啊。这或许可以说明智慧和思想有着共同的源头或主旨,它们是呼唤人类关注更伟大的整体的两种方式。
克:是的。我们可以看到,在政治上、宗教上、心理上,思想是怎样造成了一个极其矛盾、分裂的世界,而智慧,即这混乱的产物,却开始为这混乱带来秩序。此智慧非彼智慧,不是那个看到了一切谬误的智慧。不知道我说清楚了没有。你知道,一个人就算混乱也可以绝顶聪慧。
博姆:是的,在某些方面。
克:世界的现状就是这样。
博姆:不过此刻要理解这一点,我觉得相当难。你可以说,在某些有限的领域,智慧似乎能起作用,但出了那些领域就不行了。
克:说到底,我们关心的是生活而不是理论。我们关心有智慧的生活。智慧,跟时间无关,跟衡量无关,不是思想的产物,不是思想活动,跟思想的法则无关。现在,有个人想过不同的生活。他被思想支配,他的思想总是在衡量、比较、冲突中打转。他问“我要变得智慧,我怎样才能摆脱这一切?”,“‘我’怎样才能成为这智慧的工具?”
博姆:显然不可能。
克:对了!
博姆:因为这时间中的思想就是无智慧的本质。
克:但我们却一直在以那种方式思考。
博姆:是的。思想衡量智慧,投射出某种幻想并企图达到那种状态。
克:因此我会说,智慧要觉醒,思想就必须彻底静止。思想不能动丝毫念头,然后智慧才能觉醒。
博姆:这一点在某个层面上是清楚的。我们认为思想实际上是机械的,对这一点,在某个层面上是可以理解的——但整个机制依然继续。
克:照旧继续,是的……
博姆:……就由于本能、快乐、恐惧等等。快乐、恐惧、欲望使思想继续走在老路上,智慧必须开始了解并处理这个问题了。
克:是的。
博姆:你知道,这其间总是存在陷阱。因为我们抱有片面的概念或意象。
克:所以,作为人类,我会只关注这个核心问题。我知道我的生活是多么混乱、矛盾、不和谐。为了让智慧能在我的生活中起作用,为了让生活没有不和谐,为了让智慧提示我,为我指明方向,可以改变那种状况吗?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宗教人士不用智慧这个词,而用上帝这个词的原因。
博姆:那个词有什么优点?
克:我不知道有什么优点。
博姆:但为什么用那样一个词?
克:来自最原始的恐惧、本性中的恐惧,慢慢地就发展出一个最高的父的概念。
博姆:但那还是思想在独自运转啊,并没有智慧。 txt小说上传分享
论智慧(7)